还有最后一个。
父亲。
这个世上最后一个敌人。也是他叫他腐烂人生开始的罪人。
很快就能结束了,这条复仇之路的终点很快就能看到。
只要恶毒的花瓣凋零完结,最后一片,只剩最后一点。
完成了。
到时候他就是随风飘散的一缕灰尘,旁人的伤口,旁人的幸福,再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腐烂停止。
真正的自由了。
像他这样的人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
不如说……
他背着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一小包行李,走出宿舍,迈入天地,可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了看枫叶纵横,古朴陈旧的校园。他笑……
还是不要有人记得比较好。
最好都忘了。
李圆知和黄川晖在练习室里练习,瞧见窗外劲风过境,落叶庭庭。一叶飘落卷卷如帘。
“嗯?”黄川晖走上前去看校门口拖着行李离开的身影:“那是山暮吗?”
“哪里?”李圆知探头去看,却只看到枯黄的秋景,他一脸嫌弃,伸手去推少年的脑袋:“你瞎了吧,哪里有人啊。”
黄川晖有探头看,发现眼前只有秋色静好,这才耸肩,好像真的没有。
那晚,李圆知雀跃的与黄川晖打闹回屋,夜半回到宿舍发现徐山暮的东西少了一些,电脑和一些常用的设备都不见踪影,这才想起黄川晖下午说的话。
黄川晖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漱,看到李圆知站在宿舍里面举着手机一副不知所措样子,探头进去:“怎么了?你给谁打电话?”
“山暮。”
黄川晖转转头,这才发现宿舍了无人气,凉的叫人发慌。
“他关机了。”李圆知僵着表情,莫名的看着黄川晖:“突然的怎么了?”
抠着脏辫的少年一时也被他面上的表情吓到,压着不安恐惧道:“你别吓我啊。”匆匆转身拉开徐山暮的抽屉,又打开那人的衣柜,最后在枕头底下发现一封退学申请。
许轻舟回来替若惊鸿拿换洗的衣服,看到那两个僵在宿舍里一动不动,觉得不安就冲进去:“你们怎么了?”
黄川晖把退学申请递过去,浑身都被寒气卷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轻舟,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没听懂黄川晖的意思,他莫名的接过东西的,看完后也莫名起来,有些焦虑的开口:“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关机了。”李圆知把手机的界面打开,冰冷的机器女声透过外放传来。
天旋地转一般,白炽灯都变的刺眼混沌起来。
“他爸妈呢?”许轻舟急的握紧拳头:“他入学的时候写的紧急联系人是谁?”
黄川晖和许轻舟都急切的看着李圆知,等着他行动,李圆知僵直着手脚,浑身失了血色,怔楞的开口:“他是孤儿,没有爸妈,紧急联系人写的是里游的号码。”
“……”
“……”
“孤儿?!”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诧异开口。
“打电话给里游。”许轻舟还是晴明一点,安排道:“先问问里游知不知道徐山暮可能去了什么地方。”
“里游在飞机上,他飞欧洲去了。”李圆知急的话都磕巴起来:“三天后才回来。咱们也联系不上他啊。”
许轻舟也顾不上其他:“你和大家说一下,叫他们去四面找找看,我去医院问惊鸿看他知不知道什么?!”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乱叫人,胡乱的忙碌着。
可都是徒劳。
万里游拖着行李欢天喜地的回了学校,推开宿舍门,把行李箱里的巧克力铺了徐山暮一床,再在中间摆上一块手表,得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转头又抱着一怀的巧克力去练习室找余下的人,
刚要离开就瞧见自己床头放着一封通知书,他伸手拆开,是总校寄来,叫他回归总校通知。
少年意志盎然,欢腾雀跃的跳出宿舍。
步入秋景婵婵的校园,他顺着灯光寻找少年们便走还边吐槽:“这大晚上都跑哪去了?”
还没靠近练习室,就看到余下的人都聚在教室里面,一副焦虑不安的表情。
他推门而入刚要开口,就听到李圆知僵着表情说:“里游,山暮失踪了。”
“啊?”少年漾在眉眼的笑容渐渐潇潇,以为自己听错,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苦笑了一下,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人,正要叫他们别闹。
那边的楚云端从桌面上取出那份退学申请,直直的递过来:“他留了退学申请,没有消息三天了,电话也不开。你走的那天,他就走了。”
七八落地,巧克力散了满地,苦涩泛开,那份被击溃的不安再一次袭来,如鸿讯般毁天灭地,刺骨消弭,他觉得自己已经失聪。万里游想起那天徐山暮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在你身边,一路保重。”
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