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宝珠高热退了,但因宫寒不能孕育子嗣的打击一蹶不振,兼之前两日听闻姜明月因祸得福,落水不仅嘛事没有,反而在湖底遇到南海鲛人得到夜明珠,敬献给皇帝,不仅进宫觐见,而且得到赏赐的金子和十二字箴言,她这心病便又添了一层。
每日茶饭不思,味同爵蜡,才三五日,便瘦成一把骨头,越发添了几分娇怯病弱。
如果她再得知姜明月的那颗夜明珠是她亲外祖父家的,恐怕非得气得吐血三升不可。
因此,凉国公一直瞒着她,严命王嬷嬷不许再提“夜明珠”三个字。
王嬷嬷办错了差事,知道姜明月的夜明珠来的蹊跷,她心中有七八分肯定那就是她带回来的夜明珠,但没奈何,这种事不可传扬,捂着还来不及,哪里敢找姜明月对峙,心中自是把姜明月恨透了。
瑞香急急忙忙道:“姑娘,姑娘,快起身打扮,太子爷来了,国公爷命姑娘出去接见太子!”
姜宝珠面上一喜,随即看看西洋镜里自己的病容,摆摆手,蔫蔫道:“这可不成,我如今病的这个样儿,丑死了,太子若是厌了我,以后怕是不敢来了。我不去,我不去。”
瑞香着急,瑞云脆声笑道:“姑娘本就长得娇小玲珑,惹人怜爱,如今虽有病容,却正好有病西施在前比着,姑娘病了却更添娇弱,太子见了必定越发喜欢。”
“什么病西施,”姜宝珠见瑞云把她比作西施,心中也是高兴的,嘴角上勾,再转眸看镜子里的人倒也觉得十分娇美,说出的话却带着责怪,“莫弄成个东施效颦。”
瑞云见状忙道:“姑娘略施薄粉,奴婢再给姑娘打扮打扮,姑娘觉得好便去,不好再说不去的话。”
姜宝珠轻轻颔首,想到要见太子,那龙章凤姿般的少年,羞涩染上两颊。
瑞云一笑,赶忙去找合适的衣裳,又叫瑞香先为姜宝珠化妆,特意交代要化出姜宝珠的“娇”和“弱”。
瑞香嘴上应着,心中则道,你方才说那么明白了,难道我还不知道怎么化妆?明明是我化妆,却让你一个人得了好。又怪自己没有瑞云伶俐讨巧,她挨的打骂总是比瑞云多。
主仆三人各有所思,等姜宝珠穿着丁香色缕金牡丹浣花锦大袖衣和月华裙,发间只簪了一枚吉庆有余流苏,扶着两个丫鬟的手到寿安堂时,已是两刻钟后了。
太子孟长信与姜老太君有一句没一句闲唠嗑,正觉无聊,眸光瞥到门口,顿时呼吸一窒。
门口的少女少了那日的活泼,倒多了几分西子捧心的娇怯。双眸如烟似水,肤白胜雪,一张芙蓉脸因病态而略显苍白,脸颊上的红腮仿若两朵粉色的桃花般可爱又可怜,即使额头上的头发遮住了小部分的额头掩饰伤疤,但他依旧觉得那额头光洁得似一抹浅雪,因沾着美人的细汗仿佛要化开似的。
姜老太君见太子公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宝珠,心中大怒,暗道这太子太没有lún_lǐ规矩了!正要命姜宝珠进来,却见姜宝珠那死丫头竟不知廉耻地与太子痴痴对视!
姜老太君若还不明白他俩私下见过,也就白活了这些年,心中是又气又恨,暗骂,真是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王姨娘不要脸,这姜宝珠也跟她似的没脸没皮。
到此时,她倒是庆幸姜明月没有出来见太子了,太子如此无礼,无法堪称良配。
凉国公见一对少年少女如此,心里乐开了花,轻轻咳了一声。
姜宝珠连忙回神,收起眸中流露出的思念之情,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太子,见过老太君,见过父亲。”
一番拜下来,她娇喘微微,呼出的气息带着热气扑到太子面上,弱不禁风的身子如随风摇摆的杨柳枝,颤颤巍巍,突然一个不稳,她朝前跌去。
太子起身惊呼:“宝珠!”
这一声闺名唤出来,姜宝珠羞涩,姜老太君则简直想去撞墙了!竟然闺名也给外男知道了,你还能更不要脸点么?
太子一把搂住扑到他怀里的姜宝珠,旁若无人地关切道:“宝珠,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儿了?”
姜宝珠扶着太子的胳膊欲站直,但还没站稳,又崴了下,这下整个人扑到太子怀里。
一股香风迎面袭来。
太子仿佛回到那日在山洞里的情景,当时没能把姜宝珠抱在怀里怜爱一番,梦里都在遗憾,今日美人两次投怀送抱,他倒是摸了个够,那臀翘、胸丰,令他瞬间起了遐思,直想剥开这身丁香色的衣裳,瞧瞧里面是个什么模样儿!
姜宝珠喘着气站直身子,羞涩地推开太子,满面羞红,垂低螓首道:“谢太子爷相扶。回殿下的话,臣女那日染了风寒,这病才好。多谢……多谢殿下关心。”
她声如蚊呐,越说越低,到后来几近不可闻,唯有站在她跟前的太子才能听见,那句“多谢殿下关心”说得千回百转,仿佛她这般形销骨立是因为思念太子造成的。
太子不免心中得意,对自己的魅力越发自信。
这时,姜老太君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太子殿下,臣妇病体未愈,怕过了病气给殿下,还是先告退了。”
太子哪里在乎姜老太君说什么,眼睛跟沾了胶水似的盯着姜宝珠,头也不回地说道:“好,好,那老太君快去歇着。”
姜老太君瞪了眼凉国公,进入内室。
凉国公摸摸鼻子,完全不在意,面上骄傲,还是他的宝贝女儿惹人喜爱啊,才一面就让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