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少艾深吸一口气,大步跨去,单膝跪地,用微颤的手缓缓揭开盖在小师弟头上身上的衣衫。露出一张大大睁着眼的小少年僵硬的脸。
葛少艾心存不忍,却无可奈何,一把彻底掀开来,把小师弟整个人都露在外来,让来人看的清楚。
江非离率先围着尸首转了两圈,细细看完,冷哼了声,却默不作声退到一旁,朝贺易行抬了抬下巴。
贺易行上去一步,看见了小师弟睁着的眼,听见十五师弟用颤抖的声音哽咽道:“我给小师弟合了几次眼,都合不上,小师弟死都不能瞑目,一定是死的太冤了!他才十三岁,遭此横祸,也不知道何人下得了如此狠手!”
贺易行闻言默叹,退后一步,弯下腰细细看起小师弟的伤口,仔细打量了片刻,又观察了下小师弟的头顶与手指,复打量了小师弟的身形骨骼,之后直起腰来,摇摇头,口中叹道:“令师弟真的是可惜了,小小年纪,根骨极佳,却在这么要紧的关头遭此之灾,真是可叹啊,可叹。”
一直守在旁边的葛少艾闻言轻皱了下眉,看向贺易行的眼中有一丝询问之意,贺易行完全当做没看见,一拱手:“在下已经看过令师弟了,心中已经有数,之后,就是葛兄的事了。”
言罢,对上葛少艾正欲说什么的表情却一摆手,冲着独立一边的江非离道:“既已完事,江弟,我们走吧。”
江非离一脸不耐烦:“早就该走了。”
贺易行与江非离二人并肩而出,以葛少艾为首的夔目派众人并不敢拦,纷纷让开脚步,令二人畅通无阻扬长而去。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啊。”
走出客栈,贺易行和江非离依旧并着肩朝来路去,沉默着走了会儿,贺易行出言道,满是感叹。
江非离冷笑:“可不是可惜了吗……”
贺易行侧目微笑:“江弟的可惜,与愚兄的可惜,说的不是一个事吧。”
江非离乜了贺易行一眼:“有何不同,不都是一回事么?”
“说的也是,”贺易行不再纠结此事,“该说说咱们的事了。”
这是天已近黄昏,忙碌的一天终于即将结束,俊美的青年站定在街头中央,侧着身垂眸柔声对江非离说道,金色的夕阳余光正巧全部打在挡在他身前的贺易行身上,似乎给贺易行渡了一层光晕,这一幕令江非离有一瞬间的晕眩。
回过神来的江非离不免有些不太开心,想起自己和青年之前一团麻团般纠缠的事情,顿时烦操,不耐烦道:“罢了,今日权当撞鬼了!老实说,我想我们还是两不相欠的好。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不管你之后打算如何,反正我是会这么做,你想请了人来对我重心门下手,就尽管来吧,本座奉陪到底!”
冷着脸丢下这一句,少年转身从贺易行身侧快步走开,几个步伐间就从人群中消失不见。
贺易行反应不及,被少年冷言冷语甩了一脸,眼睁睁看着江非离头也不回的走掉,顿时傻眼了。
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突然生气了?
☆、10.第 10 章
一晃数日,独自留在客栈干等八月初九明月会的贺易行闲得无聊。这几天里,只有事发当天葛少艾携了众门人与小师弟的尸首前来道别,之后回了夔目派;而让贺易行想不通的是,本该最应来寻找自己的江非离,别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百般手段使出寻求自己的帮助,单连人影也没见着半个,更别提,周围重心门的人在当日就纷纷撤回。这让贺易行回想起那一天接连发生的种种事件,颇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不是没有想过再去重心门寻江非离开心,但是理智告诉贺易行,还是不要再与其纠缠为妙,这就导致了他只能无聊枯坐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直到八月初九当日,街道欢腾一片,贺易行终于找到了出门的动力,换了身叫小二新代买的蓝衣,依旧扎着从江非离处得来的发带,发带下还垂着一颗圆鼓鼓的玉石,贺易行想了想,把小玉石翻到束发背面,藏在高高束起的马尾下。
青年打扮妥当,看天色近正午时分,该是明月会出行游街之时,便出了客栈,朝街上走去。
往日所见人群在今日皆是比之不及,人们摩肩接踵,高声笑闹着朝一个方向走去,车水马龙的街头,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
贺易行凭借身法,小心躲避撞向他的众人,一步步顺着人群走着。身形修长的俊美青年即使在人群中,亦是鹤立鸡群,周边不少女子悄悄透过幂篱看其一眼,又几个一处哄笑一阵,再装作不经意的瞟上一眼。被街上女子全部投以热情眼神的贺易行却淡定自若,好似闲庭漫步,偶尔转移的视线从来未曾投及女子们身上,只挑选着感兴趣的摊铺瞅上几眼。身高远远高于众人的贺易行,视野极好,一边走着,一边就把来路周边的众多有趣玩意儿都记住了。
随着人群大流走了约莫一刻,突然听闻前方传来高呼:“来了来了!明月会的花车来了!”
贺易行抬眼望去,前方人群尽头纷纷朝两侧退散,留出一处空地好叫明月会的花车随侍同行。
花车高八尺有余,红色为主的花车上扎着不少散发着香气五彩缤纷的鲜花,乘坐之位上顶四角系着声音清脆、绑着飘带的铃铛,花车帷幕重重层褶,随着花车被推向前行的动作,一圈圈翻动着波纹;装饰艳丽的花车上高高坐着一个女子,身形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