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和紫云在孙武的带领下,一路打听着朱家府邸的位置,直到自己在心里重复了十多遍同样的话吗,孙武才有了准确的说法。他屁颠屁颠地回来找到紫英,把大致情况跟紫英紫云说了。
紫英心里忍不住暗叹,京城真是大啊!
大周朝,长安城里有大大小小的坊,共三百六十坊,朱将军是一等武官,武官都住在习武坊,和住在修文坊的文官相毗邻。
“习武坊第五曲第一巷?你确定?”紫云有些不相信问着孙武,生怕他一个错数,再把她们带向别处,这街巷长长的,高墙林立,红瓦相间,似有不同处,又似没有边际,在她们看来都是一样的房子,都是一样的地形,只不过门楣上的牌匾堪堪露出他们府邸的原形来。
“这次好像错不了了。”孙武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紫云笑笑,“这些白绫应该是朱家的吧?”
“你还不笨,知道看白绫识真假!”紫云学者萧锦娘打趣她的样子打趣孙武,孙武吃噎,五尺大汉站在她们身后,脸红红的,分外可爱,紫英拉了紫云到她身后,“就你嘴皮子利索,你刚才怎么不问问路,少寻他开心,办正事要紧。”
“哦。”紫云有些不服气,但也没有反驳,抬眼向眼前挂着朱府两个大字匾额的大门内望。
这个气势浑厚,临街的朱门外院此刻悬挂着很多的白绫,里边的人大都穿着白衣白裤,带着白孝帽,神色凝重,愁容满面。她们几个带了一百多两银票,走到管账簿的男子面前,报上了无名氏的名号,又给了银子,才向朱夫人的灵堂走去,目瞻仰遗容,行跪拜之礼!
将近中午的时候,朱家的亲戚朋友大多已追悼完毕,只等吃了上坟前最后一顿大锅饭,朱夫人就要被下葬了。
正在大家都期盼着这桩事情早走早了的时候,皇上的圣旨来了。
“御林军一等将军朱鸿昌之妻薛氏,在世时端庄贤淑,相夫教子有功,生前是三品诰命,死后特追封为贤德夫人,赐一品诰命头衔,赏玉如意一对,钦此!”
贤德夫人,这是多么高的追捧。
朱雀和朱显在大门内穿堂前听了内侍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封完毕,跪在朱夫人的灵堂前心里特别复杂。
生前惨死,死后追封。
朱夫人,她的母亲,也算是大周史上死的最诡异的一个女子,皇上也觉得母亲死的蹊跷?这个不知谁设的局,竟然让母亲做了替罪羊,此刻皇上算不算猫哭耗子假慈悲?众位来吊唁的大人有没有在惺惺作态?
“哥,你不觉有些奇怪?”
“怎么了?”
“你听,好好的吊唁会,你来了交了钱,竟然记个无名氏,主子不体恤不说连口热菜都没吃,通通保密,这几个人的吊唁,难道不是本意,是屈服于谁的淫威之下吗?”
“不知道,我也不曾想到咱们朱家还有这样的亲戚。”
朱显淡淡地回了一句,抬起红肿的眼看了看等着近处执笔官流畅写着大字的年轻人,心下想着执笔官的字不用看自然是好的,可这年轻管家的身姿却站得那么笔直,就知道他不是惯作揖的男子,略有叹息地道,“不记名,好是好,就是生错了人家。”
“什么好就好?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朱雀生气的小脸有些扭曲。
朱显仍在自顾自地说着话:“希望母亲下辈子能投胎转世道平凡人家,一辈子轻松生活,不要再投生官宦人家,纵然平日看着外面花团锦簇,内里心灰意冷,短短几十年只有一腔热血空抛洒。”
正文 第122章 试刀
说什么重要吗?
说什么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生前几经波折,身困于尔虞我诈之中,没有儿女在身边承欢膝下,虽苦苦守着自己的丈夫,丈夫却每日流连于百花丛中,对她的悲喜和忍让毫无察觉,丈夫渐渐的把她逼到感情的死角,她把丈夫完全推到别人的怀里,临死之前,看到丈夫一丝眷顾之情,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很幸福的母亲,在他看来她的要求卑微地如一只蚂蚁在芸芸众生中寻找它喜爱的食物,在凉薄的情感世界里寻找她刻骨的慰藉。母亲是可怜的,但是他们两个失去母亲的人又好到什么地步?
朱显听见了朱雀的话,但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无法自拔。他静静地望着黑色棺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祈愿她死后升往极乐世界,让她在那个传说中没有痛苦的国度,好好修行,赶快投胎转世!
在灵台寺待着的这几天,似乎让他长大了不少,也看透了许多荣华背后的炎凉。
“哥,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朱雀问了好几声都不见他说话,彻底被他的忽视激怒了,她忽地站起身,对上朱显的眸子,才发现,此刻最伤最痛最可怜的不是她,而是这个近身伺候了母亲十天的哥哥。
此时他的眉头紧锁,脸色黧黑,双眼红肿,脚步踉跄,在一身纯白大孝的衬托下刀削般的脸庞显得更加沉郁,悲伤如她,不过唏嘘哀叹,流几许清泪,可是哥哥所受到的打击却是从心底出发的。
“哥,你怎么了?”朱显周身冷寒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灵棚,她被吓得不轻,声音也弱了下来。
“妹妹,我没事,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仇恨该放手时就放手,有些感情得不到的不要强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比一辈子追在一个男子身后,为他的一颦一笑扰乱自己的心境要好的多。”朱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