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两天是军医跟我们几个,后来见你还不好,我们只好飞鸽传书给皇上,让他派了太医过来。太医来得还挺快,带了个药童——也就是现在在你营帐的那个年轻人。不过给你开了药,太医就回了越城,后来两天都是这年轻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说晚上还要施针,连单独给他准备的住处都不曾去……要我说啊,你可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覃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原来他们都不知道金初阳是女孩儿。
38.按说自己既然痊愈,那么金初阳也该离开了。不过很可惜,覃唯并没有找到机会提出这一想法。
“李大哥,这张就是作战地图么?”
李乔点点头:“对,这就是附近的地图。”
“啊,桌上那是什么?”
李乔这才抬头,扫了一眼,道:“那是沙盘,我们用它模拟战场的地形……金小哥要是有兴趣,可以参照着作战地图看看。”
金初阳点点头,真照着李乔的话认认真真地看起沙盘来。跟营帐里的众人俨然是打成了一片。
“金小哥,你不必一直跟着将军照顾他了,我看啊,你再这么认真照顾他,覃将军都要嫌你烦了!”另一个校尉笑呵呵地跟金初阳开玩笑。
覃唯听到前半截忍不住轻微颔首,本以为校尉要替自己说已经痊愈,没想到他把顽笑开到了自己头上,便朝他看了眼。
那校尉被覃唯这眼神一扫,立刻端正了姿态,道:“将军,我去看看俘虏的情况。”不待覃唯点头,他自己搁下东西急急地走了。
李乔目睹这一场面,笑着摇摇头。
金初阳却把那校尉的话听了进去,沙盘也不看了,转向覃唯道:“覃——将军,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问完他轻轻舒了口气:好险没把“覃哥哥”喊出口。
覃唯把他的小动作看得分明,心里反而有些怪异地不适,也没顾上在意对方的话,反而想:她这意思,是迫不及待地要走?
金初阳见对方没有回应,越发忐忑,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睛,却正好撞上从沉思中回转来的覃唯。对方复杂的眼神让金初阳有些读不懂,不过很快覃唯调整了表情,就好像刚刚那样幽深的眼神只是金初阳的错觉。
“无妨,如今是休战期,我还算清闲,便跟着我吧。”
金初阳点点头,笑眯了眼:“好!”还好不赶自己走,还没玩够呢。
39.夜晚的覃唯有些苦恼。
前两天自己刚醒过来,发现金初阳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好几天,觉得相当不合礼数;不过看了父母的信,才知道是为了治病,迫不得已,这么一想也就罢了。可如今自己已经病愈,为何她还待在自己帐内?军中没有空的营帐么?
金初阳当然看不出来表情淡然的覃唯心里的种种曲折,见他一个病人还在桌案前坐着翻阅兵书,忍不住好意提醒道:“覃哥哥,夜深了,早睡吧。”
“覃哥哥”三个字曾经是覃唯的死穴,可他听着金初阳如今的声音喊出来,无端地别扭,便道:“叫我覃唯便可。”
金初阳一愣,点点头。他还准备再提醒覃唯,就见对方已经熄了一根灯芯,朝着床榻过来了。金初阳照顾起病人已经得心应手,他早把外头的被窝暖好了,然后从被子里钻出来,挪进靠里的被子里,拍拍之前睡的那块地方:“快睡吧。”
覃唯抿唇,脱了外衣,钻进暖和的被子里,背朝着金初阳,呼吸平稳。
就在金初阳即将入睡之时,覃唯轻声道:“明天你搬去别的地方睡吧。”
金初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听见对方呼吸变得平稳,覃唯舒了口气。
第二天金初阳就从将军营帐搬了出去。只是这晚他睡得很不踏实。就在半夜,他突然惊醒,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去了覃唯的营帐。这一看可不得了,他发现覃唯又像几天前一样呼吸微弱,身体僵硬。
金初阳想起老道的话来,当即脱了鞋钻进覃唯被窝,把戴着手链的手贴在覃唯的胸口。这样过了不到片刻,覃唯僵硬的身体终于舒展开来。
覃唯一醒过来,就发现金初阳蜷成一团背对着自己,更重要的是,两人睡在一条被子底下。他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
40.当覃唯得知昨晚的分床睡导致自己撅过去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最后还是忍不住重新确认:“果真如此?”
金初阳点点头:“昨晚我进屋,就看到你全身僵硬,进气比出气少。”
覃唯抿唇:“为何我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并无印象?”
金初阳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老道讲得不明不白的就走了。也怪我,早知道该多问他几句……”
“没事,不怪你。”覃唯没忍住道。你付出够多的了。
金初阳却叹了口气:“你这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好。”
“你,想家了?”覃唯轻轻皱眉。
“这倒不是,我是在想,你这病一直不好,这些药丸用完了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覃唯松了口气,转而安慰他道:“无妨,那老道看似不靠谱,说的话倒是次次都准的,我这病应该也快好了。”
金初阳回忆了跟老道的几次见面,也附和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