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处想了,怕是大佬想要听曲儿,又不愿显得和普通人一样入俗,装模作样的让我为他唱一曲罢。
叫裘老三备好戏服油墨,开嗓入宴。
宴上怕是狼虎,也要任他咬我,还不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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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爷,候您多时了,您里边请。”小厮笑的乖巧,接过裘老三手里的帖子,乖顺的在前面带路,“我们主子久仰您的大名,今日有幸得您赏脸。”
“你可别折煞我了,下三九流的东西,高贵得到哪去?倒是入了你主子的眼,让陆某好不惶恐。”谈笑着周旋,却是暗叹,到底是大家手里的下人。
穿过小园林,再绕几个回廊,这才第一次正眼见到这个被渝城老百姓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白景。
“白某恭候源爷多时了。”
这身军装是日本改制过来的,褶子笔直,两个胸前的口袋服服帖帖,在加上这一身英气,当真是个了得的人物。
“白二爷说笑了。”拱手低头,算是与他寒暄。
“源儿可瞧见我?今日这一身装扮好不惹人注目。”半带嘲讽的语气入耳,扭过头去,“竟是十二少,陆某眼拙,倒是疏忽了。”
源儿。
陆源可是男儿郎,又非那女娇娥,他金浙浩把我当什么人了。
“哦?浙浩你与这山水戏班当家的这么熟稔?说起来我与浙浩本是表兄弟,那就顺着浙浩的口,唤当家的一声源儿了?”
无赖。
不要脸。
无耻至极。
笑着点头应是。
推杯换盏,又有谁能想得到如今戏子能和军阀头子坐上一桌,谈古论今。
月上梅梢,酒过三巡,我这油墨和戏服都还没排上用场,就听见白景在赶金浙浩走了。到底也没想通这人叫我来做甚。
“陆源儿。”正思忖该如何脱身,就听见这人喊我。
“浙浩给我说,你是这山城最好的戏子,不如唱一段来给小爷听听?”
这宴席都快散场了叫我唱戏?
“爷说笑了,陆某怕是入不了爷您的眼。若您真要看,还请爷容我去准备一番。”他是爷,管他哪个时间,若是他真的要听,也由不得我。
“这般麻烦?罢了,下次有机会在听源儿你唱。”语毕,手却极不规矩的搭上了我的肩。
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一步,规规矩矩的行一个礼,“爷您自重。”
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喝醉了的军阀子,倒是比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迷人。
“你这戏子,倒是有趣的很。”军阀头子笑的时候咧了咧嘴,手更加过分,居然伸过来揉我的脑袋,“与你说正事,借你戏园里的人一用。”
“做甚?”
“我自是有我的用处。”
半晌寂静。
“爷您手下的人,可比我手下的西贝货机灵的多,想必怕是爷您醉了。陆某今日叨扰,该告辞了。”
“躲什么躲?”白景起身捏住我的肩膀,“告诉你也无碍。”
“湖南易家少爷和日本鬼子勾结上了,”白景摸出杆烟,“也就是没用的狗东西,贴日本人贴的紧。”
“怎么,战火要烧过来了?”我皱着眉看面前的人抽大烟,呛的不得了。
“托易家那个二世主的福,狗屁日本人要来重庆,指名要你戏园给他唱戏。所以我才想借你的手,把这个日本人给弄死。”
“怎么?我一个戏子还有机会做民族英雄?”我调侃的看着面前的白景,“怕是到时候不仅仅是我,我整个山水戏园的老小,都要陪这日本人送命吧。”
“陆源儿你没得选。”白景碾掉手里的烟,“不过你要相信我。既然开得了口,就护的了你周全。”
“借您吉言。不过白二爷您大烟还是少抽些好,身子可是自己的。到时候身体垮了,别说是保护我了,怕是您自身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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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声起,登台唱罢,一出又一出戏。
白景倒是打那之后常来梨园坐,一壶清茶,半日浮图。
“您到底是不得忙?天天在我这里坐什么?”卸油墨时白景自然而然推门进来。
“源儿你别调侃我,”白景端着茶坐在椅子上,“今天这出是贵妃醉酒?‘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你还听出个一二,”我看着镜子对面的那个人,“倒也算是我的荣幸?”
“这源爷撩人欲醉,不觉来到山水园。”王俊凯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帕子,自顾自的开始帮我卸妆。
挣扎着要夺回帕子,却被一把按住,“别动。”
“我之前听金浙浩说他看上了个唱戏的,就觉得他脑子坏掉了,”白景竟然开始对着我絮絮叨叨说起来,“在我心里那戏子都跟女人似的,抛头露面,上不得台面,他倒是给我据理力争那叫文化艺术,毛病。”
“之前在北平就听过你的名字,说是唱功了得的,北平那边的几个爱听戏的老先生常提起你,遗憾你不愿到北平去。”
“陆源儿,给之前我的看法向你道个歉。”
“你是山水戏班的源爷,不是磨磨唧唧的娘们儿。“
“好了,搞定了,你看卸的干不干净。”口气里带着三分邀功和得意,难得看到这个人笑,跟孩子似的,还露出两颗虎牙。
“戏子到底是戏子,我之前不是给金浙浩说过么,到底是下三九流。”我看着镜子里的军阀子,“您看的起,是抬举了。”
“我有时候就不爱得你对我这么客气!”白景跟个孩子似的赌气把帕子重重甩在桌上,“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