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浇上来的时候,初时舒服的都要叫出来了,这个水温真的刚刚好。
“我都怀疑你以前专门学过洗头。”初时说道,徐嘉辰的手正在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头皮,一点一点,玫瑰味的洗发水,满屋子飘香。
“没学过。”徐嘉辰说道,初时的头发很短,洗起来并不费劲,稍微加一点洗发水,就是满头的泡泡了,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怪癖,竟然在看见初时满头泡泡的时候,有一种满足感。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啦。”初时说道,“你在帮我抹一点发膜,头发就会更柔顺一点。”
“恩?”徐嘉辰并没有看到什么叫做“发膜”的东西。
“在客厅那个卫生间,一个红色的平桶。”
一分钟后,徐嘉辰拿着东西又进来了,在初时的指令下,完成了护发工程,此时,初时正头上抱着小浴帽,等待着头发尽力地吸收养分,洗了头,心情也好多了,躺在里面,可舒服了。
“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丑?”初时问道,今天的第一个保命题,初时指着自己空荡荡的额头,没有了刘海的遮掩。
徐嘉辰认真地看着她,半晌才说道,“还可以,”手指摸上了她发际线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疤,“这里怎么了?”
初时顺着他手指的位置摸了上去,好久都没有摸到过这块小小的疤痕了,好小的时候了,有了刘海的遮掩,翻到自己还玩了,“小时候,不小心撞到的。”
大家都相信了,每当有人问起,都会说是小时候不小心撞到的,只有自己知道,是父亲喝酒之后,醉醺醺的,推了自己,一个踉跄,碰到了桌子,流了好多血,却没有哭,直到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疤,父亲都还没有清醒。
“是吗”徐嘉辰细细地看着那个小小的伤疤,每一次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都能够自然地让人听不出异样,可心底的声音却告诉着自己,她在说谎。
“真的啦。”初时笑着回答。
原本一直看着伤口的眼镜,往下移,直视着初时的眼睛,过了许久,徐嘉辰叹了一口气,深深的一口气,“准备洗头了,这个直接清水冲掉就好了吗?”如果,你不打算说,那就算了,时间会告诉我答案。
初时顺着他的手,再一次调正了自己的姿势,徐医生给自己西游的手依旧温和,冲洗的水中再也没有了泡沫,“好了。”用毛巾轻轻擦着,“过来,我给你吹头。”再一次回到客厅时,徐嘉辰手上拿着吹风机,初时头上包着毛巾,吹风机响动的时候,暖风也来了。
他吹头发的动作很柔和,还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初时笑着说道,“你不用这么小心啦,我自己来好了。”伸手去够吹风机。
徐嘉辰自然是没有给她机会,吹好了头发,将吹风机拿到手中,出来时手中的工具又换了一个,一把木梳子,“自己梳?”初时接过,木梳子在手中自然滑下,头发短,梳起来自然没有什么洗发水广告里面的飘逸感。
弄好之后,初时自己靠了过去,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我跟你说哟,”手指将自己的刘海捞起,“这里呀,是小时候爸爸推我的时候撞到的,都没有和别人说过,你要和我一起保住这个秘密。”一边说,一边眨眼,那表情就如同在说着某一个不相关的人的秘密。
越是有修养的人,越是会不动声色,越是不想让人家注意到的小细节,越是想要把它藏到某个小小的角落,亲情对于初时来说,就是如此,表面上活得光鲜亮丽,表面上从来不提及自己的家庭,却在内心的深处,在心房的某个角落,自卑,低到了尘埃之下。
徐嘉辰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于她,真的心疼,右手从她的背后延伸到了她的肩膀上,放在肩头,“不怕,我在。”
“没事啦,”眼中已经蕴满了泪水,嘴上却还挂着笑容,“我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了,你们也不要觉得我不一样。”
拍着她的肩头,那里的骨节分明,和她的锁骨一样,外现而又小巧,“我们都一样。”还没说出口的话,在眼泪掉在手心的时候,散开了。徐嘉辰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想抱着她,事实上,也这样做了,初时埋首于他的肩膀,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无声的寂寞,有声的控诉,山洞里的人从未见过光明,我有多幸运,从小就在光明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透过衬衣,一丝凉意袭来,肩上的重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女人抬起了头,眼圈有一些红,已经没有了泪水的痕迹,是啊,全在自己的衣服上。
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呢?
这个时候,语言的无力感,嘴拙如自己,就只差把整个心挖出来,给她看看,这颗心,因为你的到来,跳动的欢畅了。
“初时。”男人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清澈。
经常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这一次,还是觉得很好听,“恩?”尾音上扬。
“我很喜欢你,”徐嘉辰长舒一口气,“还不能说爱你,就像一杯水,现在装了一大半,是喜欢,要慢慢的积累,到了快溢出来的时候,是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