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能常来探望,顺道看看她。后来老身将小姐的嫁妆变卖的事情,被秦氏知道了,便威胁我告诉小姐。”
靳霄冷冷道:“所以……你就起了杀心。”
老妪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是,但毒药是秦氏交给我的。那时候的她已经怀了娴儿小姐,便觉得主母碍事了,便怂恿老身动手了。”
岑妈妈长叹一口气:“老身死不足惜了,但还望小姐,留我儿一条性命。”
秦氏一听岑妈妈的控诉,登时便指着她鼻子骂了起来,污秽至极,不堪入耳,让人实在想不到,这会是一个世代公卿的世族大家,当家主母能骂出来的脏话。
林舒曼脖颈处已然青筋暴起,紧攥的拳头颤抖着,终于,她实在忍无可忍,冲到秦氏跟前,当头一拳。
秦氏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和几颗白牙。
到这时,众人才明白秦氏的色厉内荏,不过纸老虎罢了。被打跌落在地的秦氏裙摆已经湿了,刚坐过的椅子上留下了斑驳印记,和一股子尿骚味。
很显然,她被吓尿了。
众人对于实事的惊讶,已然超越了“太子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所以根本没人在乎“太子”的这一拳,而是齐刷刷看向秦氏,等她的辩解。
“我没有……我没有……”秦氏依旧哀嚎着辩解,妆泪阑干的她顾不得吐嘴里的血沫子,爬到林擎英的脚边,拽着他的衣角,“老爷,妾身冤枉啊。”
靳霄看向岑妈妈:“说清楚,我留你儿孙命。”
岑妈妈很识时务地点了点头:“药是城西十五里赤脚郎中孙丰年卖给她的,老孙头还活着,殿下若想查,定然有让他开口的办法。”
对于靳霄而言,这个孙丰年是不是还活着,已然不重要了。因为秦氏在听到这句话时候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她如疯似癫地开始在地上疯狂给披散头发的靳霄磕头。
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姐姐饶命,姐姐我错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样,显而易见了。
最后的最后,是靳霄拼尽全力,将红了眼的林舒曼带回东宫的。毕竟对于这件林家旧事,“太子殿下”反应过激,不太正常。
在马车缓缓停靠在东宫大门口的时候,一路上都咬紧后槽牙,满目腥红的林舒曼终于开了口。
眸光之中有了一层氤氲雾气。
“靳霄,她杀了我娘。”林舒曼话说得很轻,轻到如若不是把所有心思放在她身上,根本都听不到。
靳霄一把将林舒曼楼在了怀里,虽然身量太小,可他还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万般疼惜。
“我知道,我都知道……”靳霄喃喃着,“我会杀了她的,曼儿,你放心。”
那一夜,东宫上下全部如履薄冰地小心候在寝宫外,因为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曾经那个阴鸷乖戾的太子,又回来了。
同样,他们也不知道,太子妃究竟有何种魔力,最终,能将如同邪魔附体的太子,哄得安静入睡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疲惫不堪的“太子妃”批了件衣服,出了寝宫,管家戚容果然候在门外。
“放心,睡了。”靳霄看着满脸担忧的戚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旋即又问:“岑妈妈的儿子,那个混混,叫什么来着?”
“刘大宝。”
“告诉他,明儿来见我。事情办好了,我留他娘一具全尸。”
第五十九章生病
靳霄压着床沿, 一动不敢动地就这样侧卧睡了一宿。既不敢凑得太近, 把好不容易入睡的林舒曼吵醒了, 也不敢干脆走了去别的房睡,若是舒曼半夜醒过来,见房内没人, 再失落起来。
就这样,终于挨到天命, 靳霄轻手轻脚地起床, 正赶上戚容领着小内侍来叫“太子”起床。
靳霄吩咐了一句:“别吵, 让他再睡一会。一会我叫他起来。”
就这样,靳霄掐着时辰, 到了林舒曼不得不起床洗漱去上早朝的时候,才跨上软塌,跪坐在林舒曼身侧,用手轻轻触碰了下林舒曼的脸。
这一碰不要紧, 林舒曼的眉头骤然一蹙,而一股子热感从靳霄的指尖传来。
靳霄也吓了一跳,想要再伸手探一探林舒曼的额头,却想起自己变了女儿身之后, 一直都是手脚冰凉的体格, 怕这冰冷如玉的手掌乍然触碰,刺激到林舒曼。
于是想来想去, 靳霄屏住呼吸,俯下身子, 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用自己的脸颊,轻柔地贴在林舒曼宽阔光洁的额头之上,果然,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