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他耐着性子再一次问着。

“好多血……床上有,裤子上也有……”女孩的声音细弱蚊呐,说完便将自己的脸再次埋入他胸前。

他知道她对血有着莫名的恐慌,甚至看到相同颜色的东西都会害怕,是那场车祸给她留下的痛苦回忆。

裤子上?

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他不是变态去了解这些东西,只是这些常识,或多或少他还是知道的。

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手僵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他安慰了两句,强装镇定的叫了护士。

小女孩的初.潮?在他这个不尴不尬的人面前,他很庆幸着自己看不见,不然说不定要怎么尴尬呢。

此后的几天女孩都没有出现,他以为只是小丫头不好意思,只要在等几天就没事了。

他一直没让医生拆下最后一道,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

直到拖不下去之时,他才从别人那多方打听到了她的消息。

又在楼下的心理科。

女孩曾经说,有医生一直在问着她这样那样的问题,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好好地关注过她一次?

他让人找到了她,带到了他面前。

“为什么最近老是躲起来?”他轻声问着,她胡乱说的那一句话,他现在倒像是当真了一样,第一眼就想要看到这个女孩。

女孩不像往日那般多话,沉默着。

“嗯?”

女孩绞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闷声说:“你的眼睛好了之后,你就会离开的,我不想让你离开……是不是太坏了?”

他一时怔住,好似不相信会从这个小女孩身上听到这样的话语。

只是,这座城市,他是不会留下的。

他知道要是说出这句话后,这小丫头怕是又要哭鼻子了,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言语间染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我不会离开的。”

女孩终于笑逐颜开,像以前那样抱着他的手臂,甜甜地说:“哥哥,你说话算话,不要骗我哦。”

“好。”

女孩任性地想让他第一眼看的是她,初见,初相见。

很久以后,他都还记得那天午后女孩甜甜的声音,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子甜腻的味道。

诺言不能轻许,太沉重。

他亦不知道,有人已然依赖成瘾。

……

许初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着些奇奇怪怪的人。

她好似从来没有接触过,可又好似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觉得自己好似跌进了万丈深渊,她怕的受不了,可是喊不出来,嘴里很苦很苦,那种从舌尖渗透到咽喉,蔓延到脏腑的涩意几乎让她透不过气。

她在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反抗,以为逃出了深渊,却又在下一秒跌进了深沉无底的海底,那股冰冷的寒意灌进她温暖的身体里,是绝望彻骨的悲凉。

她觉得有个地方很疼很疼,好似被人狠狠地戳伤,又随之撒了一把盐,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只想紧紧地抱着自己。

可她的手却一点也不听指挥,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近乎死寂。

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入眼之处,苍白的一片。

眼睛在接触到光线的时候,她不适地眯着眼,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她的手背被人轻轻地按住,指腹不轻不重的力道落在她手背上乌青的针眼处,细细地揉着。

抬眸望去,男人的俊脸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是她怎么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人,只是一瞬,便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手颤抖着覆在自己的小腹处,她努力的想要感受那个生命的存在,可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梦境中的那些虚无,都不及这痛来的刻骨深沉。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一滴一滴落在枕边,沾湿了枕面,深深浅浅水汽斑驳。

一直以来她都在隐忍,小心翼翼地避着这些人。

她对自己的懦弱深恶痛绝,可她就是这么懦弱,什么都做不了,也没能留下这个孩子。

温热的毛巾覆在她的眼睛上,一股肆意地温暖蔓延开来。

“别哭,以后眼睛会不好的。”男人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许初见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咬紧了唇,不言不语。

温热的毛巾从她的眼上挪开,可她紧闭着双眼亦是没有再睁开过。

眸色深沉地盯着她惨白的脸色,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眼窝深深地陷进去,满脸的病容和倦态。

术后的许初见变得沉默起来,整日的一句话不说,她需要一个疗伤的过程,把自己圈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内,不见阳光。

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治愈,只是胸口似乎有了一个难以填补的大洞。

许初见几乎天天晚上都做噩梦,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猩红,沉重地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死命地纠缠着她,怎么逃也逃不开。

醒来时,满身冷汗。

在她惊魂未定之时,一直大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反复对比着温度,确定没什么不妥后,他才收回了手。

浑身躺的无力,她慢慢起身下床,夏日的阳光强烈灼人,她纤细的手指在这强烈的日光下,显得一片死白。

许初见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这样站在窗子边,她需要支撑着什么东西才能让自己站直身体,站久了腿在隐隐打颤。

男人慢慢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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