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见的外公曾说过,咱们一家都是在铜臭味中泡着,却也是要出两个文化人的。
这第一个文化人,就是她母亲。
从外公的口中,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出色。
小的时候,她还会一直问有关母亲的事情,可每一次,外公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遗憾与伤心。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渐渐地她也就不问了。
长大之后,她努力想要考上这所学校,和母亲也算是校友。
学语言的,几乎一半人都想走这条道路。
尤其是针对高翻院的学生,拥有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在京设置的七个考点,各路外语精英汇集此处,几乎都是人满为患。
舍友都曾开玩笑对她说,这考试对她来说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本科的时候她便已经是翻译室的实习生。
当时许初见想的可不是什么前途不前途,她心里只想着一个人。
一个有着清润的嗓音,有着温和的笑容,温润如玉的一个男人。
“对不起,这个准考证失效。”
考场人员仔细核对了之后,朝许初见客气而生疏地说着。
许初见觉得奇怪,报名是统一的,怎么可能准考证失效呢。
再加上入部申请早就交由学校,只等着这次考试通过就可以了。
“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许初见皱眉,礼貌地问。
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那就该是明年这个时候了。
胸前挂着工作证的考员却也只是摇了摇头,略显抱歉地什么都没说。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许初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莫清。
两人的视线仅仅一瞬的相交,清清淡淡的一眼,却好似硝烟弥漫。
莫清从她身边走过,冷清美艳的五官,明艳四射,带着种无法言说的骄傲。
与之相比,似是任何人都会显得黯淡无光。
她却是记得有一位莫姓司长。
许初见咬了咬唇,面前的考员似是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
于是,她将手里的准考证揉成一团,碾碎在掌心里。
出了考场,她便给导师打了电话。
平日里一向对她赞赏有加的导师,在冗长的沉默后,只问了一句:“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许初见心下了然。
若说得罪,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尤其是她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得罪的起的。
“没关系,我下一年再考。”她在电话里这么安慰着导师,也安慰着自己。
现在的目的,早和初衷南辕北辙。
若是搁在一个月前,她还会很紧张地在意着这次的成绩。而现在,她也没有了着急的目的。
☆、68.066顾先生,我和沈绍廷没有关系了。
一天翻过一天,转眼间便到了约定的日子。
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
男人身着剪裁优良的手工西装,英挺俊朗,沉稳冷静。微扬的凤眸望着车窗外,视线不知聚焦在何处,整个人想显得慵懒而优雅。
不用猜,也能想到里面是高朋满座。
仅仅是一场订婚宴,就办的如此劳师动众,看样子两家人是决心要定下来了。
许初见一直没有下车,顾靳原也不催她。
在顾靳原眼里,许初见就是个胆小鬼,可是这胆小鬼却不知道为何总是不知死活地惹他。
“不进去?”
“我突然不想进去了。”许初见的指甲深陷在掌心,一点一点握紧,声音里透着些委屈。
进去能看到什么?
是沈绍廷揽着佳人,在高朋满座下微笑的样子?还是能看到沈夫人对她嫌恶的眼神?
在礼服店里的那一次,她近乎是放下自尊,却仍旧只能换来他一句对不起。
记忆一点一点袭来,是大学校园里向她伸出手的温和学长。
用着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天长地久。
“胆小鬼。”顾靳原眸子里划过一丝嘲弄。
他下车,绕过车头,在许初见没有反应的时候,直接将她拉下了车。
许初见猝不及防,男人的大手禁锢着她,“你做什么!”
他强势地拥着她,力道控制的恰好,使得她挣脱。
凤眼上挑,唇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让你看看你的爱情,以及你的天长地久。”
低醇性感的嗓音,却说着寒冽刻薄的话语。
一路畅通,他带着她径直走向那个地方。
他就是看不惯她这一幅犹豫的样子,总是要人推一把。
而顾靳原很是乐意做这个借她一把力的人。
格调高雅的酒店,衣着考究的俊男靓女,总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可能是身边的男人太过惹眼,许初见觉得周围的视线全部在他两人身上聚集,有种让人无所遁形的感觉。
而顾靳原却是毫不在意这些目光,还不避讳亲昵地揽着她。
他的步子很快,许初见几乎是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进这扇门,你就解脱了。”顾靳原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宴席早已开始,只是主角还未登场。
她的视线试图穿过人群找寻那个身影,未果。
顾靳原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不是说要死心吗?
一秒,两秒……
在第三秒的时候,许初见却是狠狠地一把将他推开。
“顾先生,我和沈绍廷没有关系了。”
罔顾脚上穿着的高跟鞋,大步地沿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临阵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