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伴在江雪玥身边多年,虽然知道,江雪玥的身子底好,近乎没怎么生过病,但,出于关心,她还是变了脸色。
“郡主!”
“知道了知道了。”
江雪玥朝她摆了摆手,再冲她笑了一笑,起身,回屋,将身上湿透的衣物换下。
十年的时间里,江雪玥身边,只有听竹一人候着,如今江雪玥的身边,多了几个婢女,听竹自个都忘记差遣了。
出了院子,听竹才跟院子里的侍女说,要给江雪玥熬一碗姜水驱寒。
而她自己,又折身反屋,取了一条干帕子,给江雪玥擦湿透了的长发。
江雪玥昨夜一夜没睡,这会倒是有了些困意。
她单手支着下巴,微阖着眼眸,开始闭目养神。
彼时,听竹站在她的身后,看不见她的神色。
她一边帮江雪玥擦着头发,一边问。
“郡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今日璟然殿下,不用教你学点什么吗?”
江雪玥撑着下巴的手,颤了颤。
不久前的激吻,男人深谙的双眸,似乎还历历在目。
她闭着眼答。
“是要学点什么,不过,今日本郡主想你了,便回来看看,看看,本郡主不在的这些天,你是否已经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听竹手里的动作顿时一滞。
她的小脸猛地涨红,面色娇羞。
“哪,哪有的事,奴婢对郡主忠心不二,怎么会跟旁人跑了?”
这事谁说的准。江雪玥不以为然,继续闭着眼。
“若是你有看上的人了,可一定得牢牢抓住了,莫要等他有了心上人,届时,你便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她自己却是怔了。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江雪玥正要捕捉,可在转瞬之间,却已无踪影。
听竹扬着唇。
“奴婢谨遵郡主教诲,不过,郡主都没有心上人,奴婢又岂敢在郡主之前有意中人?”
细细长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江雪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凝在桌上放着的茶几上,一眨不眨,一动不动。
久久后,她听见自己,近乎不可闻的声音。
“不必等我,也许,不久后死去的人,会是我……”
不说她的敌人是谁,有多强大,潜伏的敌人还有多少。
便只说她体内的情蛊,就是一击致命的。
不可能不解开情蛊的……
诚如,容隐的师父所说,情蛊在她体内发作的时间,已有不少的年头了。
如今是愈发的难以掌控……
而她,至今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上个月,她已然是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有点压不下体内的那股热浪。
像是要喷发出来一般。
若不是有容隐帮着她,她有可能已经血管爆裂而亡。
而眼下,她才和容隐闹翻,不会再有人帮她。
今日已是初八,十五,很快就近了。
如此想来,这个月,怕是真的有可能,熬不过了……
帝京的雨,下了一整天。
夜色正深,窗前滴答滴答的在响,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竟将紧闭的镂花窗,吹了开来。
打发了守夜的嬷嬷,安平侯夫人正要入睡,听到响动,她披着一件外袍,便走了过来。
见是窗户没有关好,嘎吱嘎吱的响,她脸色一沉,暗骂道。
“这些嬷嬷,做事没头没尾的……”
她刚想迈步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夜风乍然袭来,屋内的烛火瞬间黯灭。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团昏暗。
由于,安平侯夫人有收集夜明珠的习惯,所以,室内泛着的,是夜明珠油绿的光亮。
烛火熄灭,安平侯夫人本能的偏过头,望向烛火的那一边。
可,偏在此时,她的身后,也就是在窗户上,突然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响动。
不像是风的声音。
声音也不大,小的近乎可以忽略。
除了没有被关上的镂花窗,被夜风吹得框框作响之外的声音,就只剩,渗人的静。
黑暗中,安平侯夫人,缓缓的转过了脑袋,视线慢慢的,重新移回到镂花窗上。
却是没有人。
原来真的只是风。
她绷着身子,微微松了口气。
借着室内夜明珠的光亮,安平侯夫人刚要上前,重新将烛火燃起。
然,她的视线,还没有完全从
窗户外移开,就看到刚刚还空无一人的镂花窗上,多了一抹白影。
她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那抹白影在窗户上,背对着幽幽的夜色,迎风而立。
像是一个人。
白衣,黑发,背对着她,却微微垂着脖子,长发零散的,披下来。
看不到脸。
安平侯夫人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动。
她欲要开口喊人进来,那抹一直没有动静的白影,却忽然动了。
是缓缓的转过身。
她刚想看看对方是谁,却被入眼的那一幕,震惊的如遭雷击一般,瞬间石化。
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尽管那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颜色。
双眼唇角还流着血丝,可那张脸,她就是能认得出来。
且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惊俱之色染上眼眸,安平侯夫人胸口喘息起伏的厉害,却是没有尖叫出声,而是试探的开口。
“华,华兰……”
她一说出口,白影就笑了。
因为整个厢房,都只有夜明珠的光亮。
那幽绿色的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