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t;’小‘說’)那道影子在浓郁的黑暗中几乎有了厚度,那人形一动,汇聚起来的黑暗呼啦一下上去,露出里面包裹的人来。
男人眉眼宁静,一双眸子极深,在黑暗中似乎能发光一样,他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身形挺拔,模样温和。
是莫洵。
一派温和的书画先生在夜色的覆盖下,似乎多了几分气势。配上他的出场方式,几乎有了股掺杂着神秘的威严了。
莫洵出现的地方正是吴记菜馆大门前,他刚刚站定,面前的防盗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吴老板和他的妻子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头发都还支棱着,脸上的表情可谓是诚惶诚恐。
“莫、莫先生,怎么您亲自来了?”
莫洵温和的笑着,和他的表情相反,在白和阿黄面前收敛着的上位者气势全数放出。男人周身气场太盛,以至于吴老板夫妇俩都不敢靠近莫洵,隔着一段距离战战兢兢的看着他,连腰都不敢直起来。
“正好没什么事就自己走一趟,你们也没指定来的人啊,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
谁知道这尊大佛会亲自来啊,吴老板哪敢说不欢迎。
“说说吧,怎么回事?”
“莫先生,水鬼伤人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吴老板的妻子诚惶诚恐的弯着腰,忙不迭的给自己开脱,“二十年来我们照您定下的规矩,一直好好的供养着那只水鬼,每日匀出点功德给她,好让她早日超生。她也一直好好的呆在地下,将水上提,供我们使用,相互做一个好因果。”
“但一个月前,那只水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了出来,吓了我们一个包厢里的客人。”吴老板接过话头,“我和老伴模糊了客人们的记忆,把这件事摆平,去问水鬼为什么,她却连见我们都不肯。”
“莫先生,你也知道,道不同,我们没法把她硬扯上来,又因为之前二十年都相安无事,多少有了点交情,就想着帮她遮掩遮掩。”
“但她不领情啊。”老板娘皱紧了眉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还老是挑吃饭的时间。”
“我们没办法,只好先使个障眼法,让来的客人少点儿,准备着把情况上报。她估计是看出我们忍到极限了,趁我们不注意跑了出去。”
莫洵脸上表情不变:“她是怎么跑出去的?”
吴老板一噎。
水鬼是枉死的,属恶鬼,彻底度化前,凶性难灭。吴记菜馆下是有封印的,按理说水鬼跑不出来。
莫洵:“你们把符纸撕了?”
水鬼给吴老板夫妇提水,吴老板给水鬼送功德。提水和送功德都要在封印上开个小口才能进行,也就是说要把符纸掀开一角才行。
老板娘嚅嗫着:“每次都要掀个角,开口就那么一点儿大,收水送功德都要费上好久……”
所以他们渐渐的把口子越开越大,直到彻底撕下来。
撕下来的符没法再贴上去,吴老板夫妇一开始担惊受怕,怕水鬼冒出来害人,更怕自己不听话被莫洵责罚。
因为害怕莫洵,他们不敢在第一时间把事情上报,拖着拖着发现水鬼好好的呆在地下,也就放下戒心,没封印一样过日子。
“都这么多年了,眼看着就要功德圆满了。”吴老板苦着张脸,一边说一边跟着莫洵往里走,“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忍不住呢。”
莫洵根本不管他们的辩解:“不撕掉符纸什么事都不会有。”
男人的一句话让夫妇俩脸色煞白。
莫洵抱怨似的说了一句后,没追究什么,只说:“你们先出去。”
吴老板夫妇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莫洵对他们说。
“哎,好。”吴老板伸手握住门把手。他大着胆子看了眼,莫洵微微低着头,垂着视线看着什么。饭厅里没开灯,四周也没窗,却因为这边还没关上的门,算不上绝对的黑暗。莫洵的眼睛里蕴着光,冰凉凉,像是一簇冷火。
吴老板一个激灵从头打到尾,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的莫洵给人的感觉特别可怕——并不是因为他们做了错事太心虚,而是那个男人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是浮在表面的,虽然还是平日里那般温和的模样,却又脆又薄像张纸,遮不住底下的狰狞。
吴老板不敢再看,收回视线,关上门出去了。
门一关上,光线被隔绝,饭厅里彻底暗了下来,莫洵盯着的地方在一阵黑烟中扭曲了。比黑暗的饭厅颜色更深的黑烟中出现了一个人形。
水鬼现身了。
不同于面对苏泽浅时的青面獠牙,此刻出现在莫洵面前的水鬼是她生前的样子,一袭旗袍勾勒出婀娜的曲线,长发挽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白皙柔嫩的脸。
女鬼娉娉婷婷的往下一拜:“莫先生。”
莫洵扬着浅薄虚假的笑意,神色中带着两分惊讶:“看起来你很镇定。”
女鬼答道:“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我拼命求饶,该罚的,莫先生还是会罚我。”
莫洵:“听说过一句话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女鬼谦卑的笑笑,并不接话。
莫洵的反应却和他温和的外表截然相反:“你是在给我上老吴的眼药啊。”
女鬼脸上的笑滞了下:“我怎么敢。”
“你不敢?不敢不是不想,我不明白你对他们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给他们送水积一份功德,他们感谢你再送你一份,对你来说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