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敢下山,只慌不择路地往山上而去。苏执跑不出多远就气喘吁吁,陆离身姿轻盈,伸出小手拉起他,不一会儿便带着苏执到了山巅。这山亦是颇为奇特,另一面虽非悬崖峭壁,但山势也极为陡峭,以陆离轻快灵动的身手尚须小心在意方可安然下山,苏执则更是寸步难行了。两人只得沿着山脊发足奔逃,未过多远,见一座细细的石岩山峰拔地而起,高与此山平齐,山壁笔直,如同一根巨大的石柱立在地面,两山相隔二三十丈,仅有一条栈桥连接峰顶,想必是当地乡民为采药望风之需搭建而成。陆离略一沉思,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儿么?”未等他回答,便哼了一声道:“书呆子,谅你也不知道。”说罢半拉半拖着苏执向那栈桥跑去。苏执脸上一热,不敢分辨。两人来到那栈桥旁时,原来却是两条粗长的树藤牵在两山之间,树藤在空中时而缠绕时而并行,中有腐朽的木板悬空,大约是曾有人在此修了栈桥,山顶的树藤便沿着栈桥生长,待到栈桥年久毁损便由树藤取而代之了,若在平时这般景象倒也是一奇,但此时追兵将至,二人哪有心思多想?陆离指着对山道:“从这藤桥上过去。”苏执闻言,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陆离见他如此,心焦不已,拉起他的手便走上藤桥,苏执挣脱不得,只得踉踉跄跄地跟着在后面,刚走了数丈远,已是汗流浃背,双腿发酸。此时一阵山风吹来,藤桥在半空中悠悠荡荡,苏执跟陆离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偶尔朝下一望,登时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再也不敢动弹半分。
过了片刻,只觉陆离温软的身体靠了过来,一条玉臂缠在自己腰间,又在耳边轻声道:“闭上眼睛,别动!”苏执点了点头,忽觉身子一轻,双脚已然悬空,尚未等他惊叫出来,陆离已抱着他一转,将苏执放到了自己身前。苏执颤声说道:“你要作甚么?”陆离不理他,身子紧紧地贴着苏执后背,玉臂环在苏执腰间,左手抓住另一根藤条说道:“快走!”陆离手上用力,苏执身子便轻盈了许多,胆子也大了一些,这才睁开眼睛来。两人又走了数丈远,苏执但觉淡淡温热从陆离柔软的躯体传递过来,山风吹起她的长发不时缭绕到脸上,少女的丝丝体香沁人心脾,须知他与小怜虽是青梅竹马,但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两人从未有过这般的肌肤相接。苏执心中砰砰直跳,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油然而生。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藤桥的另一端,陆离松开手,在他背上一推,苏执便跌落在地上,他爬起来回过头去看着陆离,只见她白净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双秀目若含春水,苏执心中一颤,正待伸手拉她上来,陆离却身子一转,飞也似的往对面跑去。她身子轻盈灵动,没了苏执牵绊,在藤桥上如履平地,山风扬起她的黄裙黑发,当真如同凭虚御风,宛若仙子凌空,倏忽之间便已到了另一端,苏执见她抽出短刀,用力朝树藤根部斩落,三下五除二便将两根藤条砍断,然后更不停留,抓住藤条便朝山底飞身跳下。苏执大惊,忙趴在悬崖边上张望,但见陆离疾速下坠,须臾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苏执的心怦怦直跳,又不敢高声呼叫,恐为他人听到。过了良久,仍不见陆离的动静,苏执便愈加担忧起来,生怕陆离出了甚么意外,终于忍不住轻声叫道:“陆姑娘!陆姑娘!”也不见陆离回话,又紧张地加大声音叫了几句,四周仍是寂然无声。苏执颓然坐起,心中空荡荡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眼一红,差点便要流下泪来。这山势如此险峻,陆姑娘想必是跌落山底了,忽又想道陆姑娘身手不凡,应不会有事。正当他心神不定之时,忽闻耳边传来陆离的轻笑:“你不叫我姐姐,我便不上来了。”苏执大喜,转头看去,只见陆离双手伏在悬崖边上,笑嘻嘻地瞧着自己。苏执擦了擦眼睛,伸手将陆离拉了上来。陆离啐道:“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掉眼泪,也不害臊呢。”苏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陆离却没理会他许多,弯腰将那两条藤条扯上峰顶,如此一来这山峰便是茕茕孑立,常人再也无法从对面渡过了。苏执见陆离背上衣衫汗湿,乌黑的鬓发沾在娇嫩的脸庞上,白玉般的手臂裸露在外,却忽又想起方才在半空之中与她肌肤相接的情形,一张俊脸忍不住又红了。
待到陆离将两根藤条拉上峰顶,两人这才安顿下来打量四周。峰顶约摸十余丈见方大小,上面有一处荒废已久、甚为破败的屋子,周围有几块凸出的大石,五六株低矮而茂密的大树几乎覆盖了整个峰顶。两人经方才这一劳累,皆是颇为疲倦,便席地坐在树下,此时已是艳阳高照,但因四野空旷而风来无阻,仍是极觉舒爽。便在此时,忽闻嘈杂的人语声传来,陆离耳尖,迅速拉起苏执躲在一块大石之后,两人偷眼望去,只见对面悬崖上十多个人追踪而至,其中一个似乎便是方才被陆离刺伤而逃的黑衣人,苏执见有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心中既是惊惧,又大是庆幸陆离当机立断砍掉藤桥,否则对方倘若也循到这边峰顶,当真便如同瓮中捉鳖了。
过了片刻,那些人显是并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