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的面色这下是忽晴忽暗,看着立于微光中,那样好似逆光而生,只一个眼神,只一个动作,便与以往绝然不同的气质的谢灵沁,心中一股突然滋生的不甘,嫉恨,叫他差点失了态。
那个曾经他弃之敝履的女子,如此不同,可是,他能说服自己,她不过是遇事冷静,头脑清醒,只是凑巧学点医术而已。
可是,当她能请到董老,女医正,还有除了太子,几乎不将任何要放在眼里的余轻逸也相帮她,毫不在意别人眼光的相帮他时,这心里,就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太陌生,不爽。
谢灵玉心里也不是不震撼的。
可是,她更不甘。
谢灵沁,凭什么她能得到董老和逸世子的关照,凭什么。
“那,我送诸位,出府。”谢将军即使心里各般疑问,此时也当知,先是送客要紧。
众人这才带着微笑,寒暄客套,往外走去。
谢灵玉将所有心绪全紧拽在手心里,上前,一如往常的拉了拉谢聃聆的袖子,强定下收绪,柔着声音,轻言安慰,“放心,我会和父亲说情的。”
在这个时候,她更要将谢聃聆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
直到谢聃聆垂着头,毛耸耸的大眼,期许的看着她时,谢灵玉这才放下心来,既而转身,几步跟上了谢灵沁。
“谢灵沁,你竟然能请动董老还有逸世子?你可真是好命。”谢灵玉声音,却咬字极重,字字讥讽。
谢灵沁看她一眼,“命好吗?若不是我慧眼金睛,看穿你想借我的手除去婉姨娘的肚子里的孩子,让父亲恶治于我,我现在可比谁都悲惨,所以,你才命好呢,你可真是好大的心计。”
“哼,是啊,你怎么就总是那般好运呢,叫谢聃聆给你挡了。”
“是啊,好运这事,是你羡慕不来的。”
“……那你方才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你既然已经知道一切,知道我娘的算计,为何还要帮我。”
这件事就像是谢灵玉心里一块大石头,让她抓耳撩腮的心不能安。
必须要问个清楚。
“想知道吗?”谢灵沁却极温柔一笑,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谢灵玉的脸上,意有所指,“因为,我想让你活得好好的,让深爱你的贤王,有一天,好好看看你这张早已百孔千疮的脸啊,让你曾经设相想的我的可怕处境,自作孽的就发生在你身上呢。”
“你做梦,你……”
“嘘。”谢灵沁抬起手指,落于唇瓣,又指着前方,“父亲和客人们就在前边走着呢,你太大声,万一叫他们看着,听着了,吃亏的,怕是你吧。”
“谢灵沁,你不要异想天开,我的脸好好的,什么事也不会有。”
“是吗,但愿吧。”谢灵沁悠然一笑,须臾,这才看着身后,一脸青郁之色的李俊儒,“李公子,听够了吗。”
谢灵玉闻言,这才回头,当下面色惊慌。
这李公子何时在她们身后的,那她方才和谢灵沁的谈话不是……
“李公了,方才我……”谢灵玉想为自己的形象解释几句,却发现,李俊儒的面色比她还要难看。
“谢灵沁,你真是个毒女。”
“多谢李公子夸奖。”谢灵沁清冷含笑。
“哼,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李俊儒并没在意谢灵玉的面部表情,反而开始威胁谢灵沁。
谢灵沁优雅的抿唇,“没让你早点死,已经是我最大的失误,你说,我又怎么会给你这一个机会呢。”
“哼,好大的口气。”
谢灵沁淡笑不语。
转身,朝前走。
紫河和砗磲紧紧跟上。
只是,砗磲的眼底,思绪沉沉。
一行人刚走出将军府门口,便见前方,一队御林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有听风的事领下,快步而来,在将军府门口站定。
“这是……”谢将军很是疑惑。
“回谢将军,我等奉太子之命,前来捉拿要犯。”
“要犯?”
这……
一众还没上得马车离开的人当即面面相觑。
“听风护卫,什么要犯,这可是将军府门前,别莫不是你传的话语有弊。”忠勇侯今日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下,总得帮着说上几句。
听风对着忠勇侯一拱手,不卑不亢,“回侯爷,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闯入了太子府邸,身上,皆有蛮夷黑布卫的刺青,而他们供出,此次进京,是受你,李公子指使,且,就在一柱香时辰前,我等去尚书府查过,的确在李公子房里寻到了与蛮夷黑布卫的来往信件,所以,太子命我等前来。”
听风一字一字,传达着太子的命令。
李俊儒站在将军府门口,立马错过谢灵沁走过去,一脸错愕,“听风护卫,这怕是误会吧,我方才一直在将军府里。”
“李公子,还是请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听风上前。
“我是兵部尚书嫡子,又是今届新晋探花。”李俊儒明显有些慌了。
毕竟,再高傲再精于算计的人,在才经历了宗政府一事勉强保住性命后又这般陷入僵局,难保不慌。
谢灵沁瞧着,似乎这几日来一直压迫着的一种不爽感,突然消失。
原本她今日是计划要把李俊儒一起陷进来,好好喝上一壶的,像这种人肉畜生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空气。没曾想,某个人,某个十分变态让她生厌的人暗中对她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李俊儒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