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水自称是蛮夷主君,椎达木王子的下属,光说这身份自然是比谢灵沁矮上一级,可是这气势,倒是分毫不客气。
那目光,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着谢灵沁。
“椎达木王子这人还未到,倒是先派了先前卒进城,探查么?”
谢灵沁可不是省油灯,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活腻歪了。
她根本不想让宇文曜出手,轻轻上前一步,言笑盈盈,却暗含机锋。
这南齐公主,南齐皇子,还有西夏世子轩辕独也不过是今日才到,前几日时,各路世家也不过因为本就在北荣境内,所以早到,也不为过。
这蛮夷不是说要明日才到,可是这却派了人早先抵达,加之如今虽说蛮夷对北荣是俯首称臣,可是这关系到底是微妙的呢。
锦华楼内外人数不少,自然暗有疑思。
而此时,一旁,原本正打得热闹的南齐公主与余轻逸听到这边不寻常的动静也停了下来,看向这一边。
“这不是,久未踏足北荣吗,我家王子生怕行差踏象牙,是以才命属下先来打头阵,看看,有什么顾忌的,这也是,对北荣皇室天威的尊敬。”
黑布水倒也是会说话,不卑不亢一番毕,又上前,一拱手,目光暗暗的落在宇文曜与谢灵沁交握的手之处,笑意粗犷,“不是说皇上要赐婚吗,说的是就比武招亲啊,这谢小姐与太子都如此堂而皇之了,出双入对,这不是蒙骗我等吗?”
黑布水说出这句话就是在扎所有人心了。
本来呢,不说各国来使,就是北荣之人也颇有些奇怪,既然这太子与谢灵沁已然互许情深,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了,皇上还弄一出昭告世人的赐婚,这不是打脸吗。
就算不同意谢灵沁为太子妃,可是,也抵不了事实就在眼前啊。
“是叫黑布水是吧。”
“属下正是。”
谢灵沁缓缓松开宇文曜的手,上前一步,“既然如此,我觉得,你可以给你的椎达木王子报信了,明日可以不用进城了。”
“什么?”
黑布水一怔,似乎没想到谢灵沁这般说,方才还一幅自信在在的神色微怂,但是蛮夷威风不能失,面部线条紧崩,极不客气,“我家王子又不是为了求娶你而来,只不过是念着两国之交,对北荣敬畏而前来祝贺而已,谢小姐说这话不是影响两国关系吗。”
“这般大的帽子,我戴不了。”谢灵沁面上微笑,星眸含威。
“可谢小姐分明就是这般说的。”黑布水看了眼四下,还故意拔高声调。
谢灵沁迎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泰然自若,“既然如你所说,椎达木世子无心求娶我,我与太子是否在一起,又与你有何关系,椎达木王子此次是要带着未婚妻来吧,那,说什么蒙骗?嗯?你如此当众胡言乱语,才是在这里抹黑两国关系吧。”
谢灵沁一字比一字沉,那清澈的星眸里满含怒意,直叫黑布水下意识后退,面色也暗暗生郁。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谢灵沁与以往不一般了,可是在此时看到如此自信笃笃的谢灵沁,还是颇为震撼。
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叫人胆寒。
“啊——”
下一瞬,却听黑布水一声惨叫响起。
只见黑布卫正捂着自己的双眼,面色痛苦。
“身为男子,如此直视一位寻常女了就是无礼,更惶论你一直不怀好意,盯着看的是将军府大小姐,本宫喜欢的女子。”
谢灵沁身旁,沉默许久的宇文曜一声厉斥,缓缓收回手,“只是伤你眼睛一日,明早就会恢复,念你家主子不在,方才小惩大诫。”
太子一怒,四下摄。
冠冕堂皇一语,也不叫人从两国关系上大做文章。
顿时,大厅里静若无声,就加那叫黑布水的都在这压抑的气氛下自觉放低痛嚎声。
而一旁,立马有几名男子上前来,扶着黑布水退下。
“你们还要打吗?”
谢灵沁这才抬眸看向正站在那里的余轻逸和南凤凰。
“不,不打了。”
余轻逸理了理袖子,目光却看向黑布水离开的方向,声调微高喊,倒是也毫不避讳,“你们说,会不会有暗中作手脚,趁此对黑布水做什么,以扰乱我北荣与蛮夷的关系。”
“不会。”谢灵沁微笑,从善入流,无比肯定,“黑布水不蠢,各言来使也不笨,知道我们北皇英明,切不会在这个时候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如果黑布水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就真要彻查了。”
谢灵沁一字一句,轻婉得没有点波动,却清晰的砸进每一个人心里。
果然是无比聪慧的女子。
此话一出,就算是观了今日一出,想对黑布水下手,又或者,黑布水自己想演一出苦肉计来陷害谁都不行了——路都被谢灵沁的话给堵死了,而且,还趁机拍了下北皇的马屁。
南齐二皇子朝谢灵沁的方向看一眼,忽而,收回目光,兜帽下,看不清是何表情,却似有一声叹息,极轻。
南凤凰却已经走过去,那细长有力的眸子,定定的盯着谢灵沁看了半天,然后,插着腰笑出声,“谢灵沁。”
有种莫名的好感自心头而生,谢灵沁微笑示意。
“幸好我们不是对手。”南凤凰果断伸出手,“交个朋友。”
谢灵沁看着南凤凰伸出的手,轻微一顿。
这分明就是现代社会初次见面的握手礼仪,且如此标准。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做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