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轻声道。
“外面现在到处都在对你喊打喊杀,说是天命祸人,先是天灾,再是一系死的死案,再是贤王被杀……如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你,百官也在禀呈皇上,立即对你施以死刑。”
京兆尹叹着气,“而且,太……他们拿出的证据,也好像就是铁板钉钉的,这事儿已不归我管,是大理寺那边直接发的消息。”
“将军府大门紧闭,谢将军发消息说是已与你断绝关系,随后,又有消息说是宗政府与你里应外合,只是带赶到时,人去楼空。”
“咳咳……我……咳咳……知道了。”
谢灵沁费力的点点头,虽惨,却别样坚定,“谢谢你们,为免连累,你们快些走吧。”
第二日。
北荣国历三百一十一年,冬。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晚,却又格外的冷。
一抹阳光明明从云层中挤出来,却好像都感觉不到一丝暖度。
一脸惨白的谢灵沁被押了出去。
京兆尹目送着她,遗憾却无能为力。
“没事,霍大人,我知道,你是职责所在。”
“谢灵沁……”
京兆姐一直是对这个女了极其欣赏的,此是此刻,声声叹息,“皇上,已然下旨,今日让你在那秋试的看台上问斩,说是,正好在你母亲的看照下,你母亲为北荣了那么多,而你却如此心狠辣……”
“我明白。”
谢灵沁拼命的挤出一丝笑意,“老天,看着呢。”
谢灵沁被送到了那都城最大的看台之上。
别人斩杀都是在刑场,而她,却在这曾经以她母亲为荣耀的看台之上。
那巨大的弓驽仍然立在那里,无人撼动,只是在谢灵沁看来,多么的可笑啊。
在那弓驽一旁,就立着一个巨大的三角架子,而再一旁,竟堆满了柴。
这是……要对他旋以火刑。
谢灵沁缓缓抬头,看向上首,那里,皇上正端坐着,然后是各位大人……
“都,不用再审审吗?”
谢灵沁苦笑一声,她四下一望,周围围满了百姓,却没一个她相识的人,目光一点一点看向上面,正一步一步走下来的宇文曜。
他脊背挺直,欣长如玉,一脸冷霜。
然后,宇文曜在她身前站定。
“太子,这么大阵仗啊。”
她说,泪,就这样不自觉的流看,她想抬手去摸摸太子的脸,才发现,没有一点力气。
而且,只是轻动了下,手指好疼,而且,被包扎的手指,也真是不方便呢。
肩膀,也好疼,血,好像就溢出来了。
她想大大的苦笑一声,这才起来,脸也还疼着呢。
“宇文曜,你想要皇位,我不是也一样可以给你吗,等我把皇位给你,帮你扫平异己,你主管天下,你再杀我,不是更好吗。”
谢灵沁看着他,她头发凌乱,面染苦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这个时机,很好。”
宇文曜说,“我爱你,可是,我更爱江山。”他看着她,看着她面色惨白,却双眼坚定。
“嗯,不用说了,一会儿,记得,火烧大一些,这样,我可以死得快一些。”
宇文曜看着谢灵沁,她一步一步自己走向了那高台架子上。
每一步明明都走得如此费力,却脊背挺直。
他知道,她受了重伤,从未有过的重伤。
然后,有人上前将她给绑起来。
就算她想跑,也没有力气,也跑不出去。
宇文曜看着如此决然的谢灵沁,那幽深得没有温度眼里,有什么一纵即逝。
“不用好奇我为什么这般自觉,放他们走吧。”
谢灵沁轻轻闭上眼,“如果天星他们没死,请放过。”
她不想去看宇文曜,更不想去看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
因为,他们的眼神,让她,更加心冷至悲凉。
“烧,烧,烧死她,烧死这个天寡之星,烧死这个妖女。”
“是啊,我记得,当初那个假的谢二小姐死前不说过,说,谢灵沁是狐狸变身,有九条命呢……”
“哎呀,好吓人,好吓人。”
议论声被风吹来,不想听,却就是一字不差的钻进了耳中。
谢灵沁可笑,可悲,可叹。
她望天,望地,望这苍芒天地。
人群中,多少人曾经在天下一味受过她的恩,受过她的惠,可是,在此时,在皇上旨意的铁笔昭昭前,他们有的除了后怕,还是后怕。
就连一旁,那些乞丐们,她也曾亲自端着天下一味的冒菜们去看望他们,可是,他们此刻看着她,眼里,除了悲伤,也是清晰明了的后怕。
她,原来这般可怕吗。
这些无知的百姓啊,这个时候是不是都忘了,当初,宇文贤是如何的迫害她的呢。
是啊,她谢灵沁,从来就不该信什么人心。
前世里一遭,今世再来一次,她果然,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她还会说话,还会笑,还会哭,周围的护卫却视她为洪水猛兽,十万分的戒备,因为,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可是,却无人知道,这一刻,她的心死了。
谢灵沁的心,彻底死了。
她的眸微微阖上又轻轻睁开,看向最上首,仍然一脸慈合,实际一脸虚伪的皇上,最后,视线定在宇文曜身上。
然后,仰望苍天。
“宇文曜,我如此努力,还是没有换得你一颗真诚相待,若有来世,唯望,不再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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