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不想,“马场呀,我鼻涕都快冻下来,你给了我一包纸巾,怎么,你年纪大,记性不好了?”
他一直在擀着饺皮,也不吱声,面部阴沉沉的,陶然歪着头看看他,他也不给点反应的,直到陶然把手放到他正在擀的那个饺子皮上,他才微微抬眼,“别闹,好好包饺子。”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就是觉的你刚才那句话很在理,你良心被狗给吃了。”
“...”要不要这么损她的,她嘟囔着嘴,“舅舅,你凶起来一点都不可爱,别矜持了,有话就说呗。”
他微微叹息,“你回来后,我第二次见你是在蒋云兆的生日派对上。”
她愣住,第二次?那就是说还有第一次,难不成她刚回来不久他就见过他?“怎么可能,你坐哪儿的,我怎么没瞧见你?”
“林百川边上。”那晚他知道她要去,所以主动坐在了林百川边上,就是冯熙媛来了,他都没有让位,就是希望她在看到林柏川时,能顺带着看到他。结果呢,她照样眼瞎。
她摸摸额头,不会吧,可若不是真的,他也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欺骗她呀,她轻咳两声,“那个...舅舅,你知道的,那晚包间里黑灯瞎火的,我眼神本来就不好,所以没大注意,也更没有想到你一个人民警察会跟他们一帮不着调的在一起混呀,谁知道你早就辞职下海。”
那晚他知道她要快来,明明把包间所有的灯都打开来了,她说谎可真是信手拈来。他看了她眼,“林百川也不着调?”
她呵呵两声,“舅舅,你越来越幽默了。”
“我第一次遇见你,还是在晴兰,不过不是包间,是一楼酒吧,你和季扬还有冯熙媛都在那里,那晚有闹事的,大厅所有的灯都打开来了,包括应急灯,比白天还亮,你看到我没?”他平静的话语里却夹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
“你不会也是站在林百川身边吧?”她的耳根都开始发烫,要不要这么悲催的。
“真是难为你了,还记得我站在谁边上,看来这回是看到我了。”他的语调越加嘲讽。
她还算诚实,“没有。”第二次都没有认出,更别说第一次了。
他叹口气,“你要是能看到我,你就不叫陶然了。”
“...”这是什么话嘛,说的她好像多无情无义似的。
他已经擀好许多饺子皮,陶然包的又慢,他放下擀面轴跟她一起包着。
其实在酒吧那晚,他想送她去医院来着,就算没认出他,他也不打算再跟自己较劲,可是看到她哀戚的眼神盯着林百川离开的背影时,他心里的酸涩蔓延到五脏,再也没法说服自己不去计较她如此深情看着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于是他怅然离开。
回到家后脑海里回放的都是她受伤的样子,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就找了李文涛打听冯熙媛的号码,决定去医院看看冯熙媛,想着借此再顺便去看看那个没良心的,可赶到医院时,她已经和季扬离开。
后来知道她要去蒋云兆生日派对,于是他主动跟蒋云兆说要去讨杯酒喝,弄的蒋云兆以为他发烧了,也对,他是甚少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他就是想看看她,可她还是没有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时至今日,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将她留在身边无异于给自己埋了一颗不□□,也不知道何时她会将他给乍得粉身碎骨,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到理智,一遍遍说服自己她很危险,要远离,可一遍遍又犯贱的靠近。
“陶然。”
“恩?”她调皮的从他手里抢过一个饺子皮,信誓旦旦,“有问必答,绝不说谎!”
他从没有指望她能说个实话,可还是问了,“你和丹尼尔是什么关系?”
她的手微怔,沉默许久,“他是我堂哥。”
这回沉默的换成是江迎东,他好半晌才消化这个惊炸天的消息,探究的眼神一直盯着她,“陶然,今儿是除夕,不是愚人节。”
“舅舅,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说实话吗?因为没人信我,所以我只能瞎说八说了,你看,我现在说实话了=,你却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丹尼尔的的确确就是我堂哥,和我身上一样,都是流着沈家的血。”
“说吧,我信。”
她把手里的饺子包好了才缓缓道来,“我爷爷年轻时在英国留学期间结识了一位当地的姑娘,未婚先孕,当时我爷爷也不知道这事,就回香港接手家族生意,后来就跟我奶奶结了婚,有了我四个伯伯,还有我爸,还有我小姑姑。”
“再后来那个英国姑娘生了个男孩,漂洋过海的来找我爷爷,奈何男人年轻时都是无情的,怕被我奶奶知道,于是拿钱打发了那个姑娘,估摸着是山盟海誓的哄骗吧。”
“貌似对我爷爷大不敬了哈~其实我爷爷蛮好的。”觉得话题扯远了,她笑笑,又严肃起来。
“那个英国姑娘感觉再嫁给我爷爷无望,于是将那个男孩给送去了福利院,那个男孩就是丹尼尔的父亲,也是我最年长的大伯。大伯总算是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有了丹尼尔,可不幸的是,大伯性格暴躁偏激,我爷爷偷偷给他的钱都被他吃喝嫖赌败光了,最后也是醉死的。丹尼尔的母亲改嫁到意大利去,就把丹尼尔丢了下来,任其自生自灭,丹尼尔的童年过的无比凄惨,黑暗暴力血腥,还被一个恋童癖的男人折磨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