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臣没有顺势接话。
易航精明,一眼就看出了这里头的问题。
兰七上次登门无功而返,还花费了好大力气劝说他们任何人都暂时不要再找上安夏……
他夹着烟送到嘴边吸了口:“她不愿意认我们?”
陆翊臣垂眸,手指轻点烟身,掸了掸烟灰,再侧头看向易航时嘴角带着笑:“她和易宛琪之间的事情您也知道。她暂时不想回去其实也是为你们着想,我们和易宛琪是站在对立面的,免得到时候你们要为站在谁那边左右为难。”
这番话听着有些冠冕堂皇,分明就是安夏介意他们家,或者是因为宛琪不虞,又或者是因为当年不被他们家承认的母亲不平,总而言之心里有芥蒂不愿和他们相认。但易航又不得不承认,陆翊臣的话是一语中的。他们倒还好,但宛琪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孙女。即便都是老三的女儿,可人的感情有亲疏远近,需要相处需要培养。真正出事的时候,有时候偏颇只是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毕竟是一家人,难道要永远老死不相往来?你做丈夫的,有空劝劝她。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这个做大伯的,是绝对不会偏心的。”
易航是家主,说话很有分量。
他顿了顿,没有提老夫人吩咐他安排将家里属于老三原本打算全都给易宛琪的产业划分一半给安夏。而且为了补偿她,还拿出了一些自己的私房。他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未免有点施恩挟报的意思,况且一应手续还没办妥,没必要现在就弄得大张旗鼓。
陆翊臣笑了笑,也说着官方话打太极:“这个自然,我也是希望她开心的。不过有些事情要慢慢来不是吗?她需要时间消化吸收,我希望你们能让她自己想通,尽量不要打扰她。”
易航眸色微深,眼前这男人虽是晚辈,他却一点不敢小觑,果然不愧在商场浸淫多年。
话说得漂亮,可又把一切都绕回了原点。等安夏自己想通,却没说要给多长时间。这个想通,可能是一天一个月一年,但也或许是更久甚至永远。
话题扯到别处,一支烟抽完,两人又聊了商场上的事,这才一起举步踏入宴会厅。
今天的订婚宴主家姓程,新郎是茗江市前一任市委书记程书记最小的孙子程彦,订婚宴排场隆重,来往都是政商两界的名流。
陆翊臣和易航一进来,就有熟人陆续过来打招呼。
订婚宴另一方,新娘家里徐家是南省豪门,父亲是南省的国土局一把手。
陆翊臣在宴会厅里看到苏斯岩并不奇怪,苏家作为南省首富,和官场上一些人必然有所来往。
两人目光在偌大的宴会厅里碰撞,苏斯岩端着酒杯主动过来打招呼:“陆总,幸会。”
他将酒杯还到左手,右手朝陆翊臣伸了过去,陆翊臣浅浅一握,只是手上突然收紧的力道让苏斯岩下意识皱了眉,隐约觉得他力道再大一些,甚至能捏碎他的骨头。
片刻,陆翊臣将手松开,苏斯岩低头看了看自己红了一圈的右手,缓缓开口:“陆总好像对我有些不满?”
陆翊臣道:“听说令尊有意要来茗江市发展分公司,而且将主要运作交给了你。再者,今天程书记家的订婚宴你也能全程代表你父母来参加,我想苏经理应该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分得清轻重。”
苏斯岩不置可否,注视着他,等待下文。
“而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是不会一而再无事打扰别人的妻子。”
原来根源还在郁安夏那。
苏斯岩面色莫名。
他确实有过一些暧昧举动,给郁安夏打过电话发过信息,还惹恼她被直接拉黑,碰了面言语间也不算庄重。
但要说有越格的行为,还真谈不上。
他不是恋爱上脑不顾一切的毛头小子。
除了答应母亲要做的事,再者,他自己也的确……
苏斯岩压下心口涌动,勾起唇,冲陆翊臣举杯:“受教了,陆总。只是有一句古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陆太太欣赏居多,陆总应该高兴自己妻子是个有魅力的人。”顿了顿,转移话题,“对了,我在温哥华的老朋友夏露昨晚打电话给我,知道我在茗江市忙着拓展分公司,说想过来玩两天,言语中问我认不认识陆总。还说你也不打声招呼就提前离开了温哥华,她连你私人联系方式都没弄到,打电话到秘书还有助理那里都找不到你的人。”
夏露正是陆翊臣在温哥华出差期间惹出风波来的女人。
苏斯岩说完这些话,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翊臣,原想从他脸上看到失态,结果却大失所望。他浪荡花丛惯了,不相信夫妻间可以真的做到全然信任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出现信任危机,陆翊臣的模样,看在他眼里觉得是故作镇定。
思索间,听到陆翊臣开口:“我和夏总也算是有些合作,他女儿要来茗江市玩,我这个东道主难免要请她吃饭,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苏斯岩挑眉,显然有些意外。他和夏露关系很铁,知晓温哥华那场电话风波。这样一个心存爱慕的女人,陆翊臣却要做东请她吃饭,郁安夏知不知道?
请夏露吃饭的时间定在9号晚上。
出门前,郁安夏在衣帽间挑了有差不多二十分钟,最后从衣柜里拿了件果绿色修身皮裙还有一套黑色不规则拉链线衫搭配橙黄色刺绣元素中裙:“哪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