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往年这个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敢进关内掠夺呢?
因为昭王在西北,昭王治军极严,瓦剌人在昭王手底下,根本跑不到任何便宜。
所以瓦剌不敢进关内抢掠。
但现在大齐西北军的统领换了人,昭王不在西北的消息,想来瓦剌人也已得知。
没有了昭王振守的西北,在瓦剌人看来,就如同一块没有人看守的肥肉一般。
这些道理想必在殿内的武将都明白,但这个时候说出来只会让永嘉帝更为愤怒。
所以大家都垂头屏息,殿内一片沉静。
永嘉帝咆哮完以后,吩咐兵部尚书:“吩咐杜波,让他立刻调整兵力部署,务必保证不让瓦剌人再打进关内。”
……
“这只是个开始!”萧祁湛沉声道,从早晨收到军报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他们只是在试探,想必很快,第二次进攻就会来。”
薛沐洵深以为然。
瓦剌人并不是只知道蛮干的莽夫,就算没有了昭王在西北,他们也不会马上大举进攻西北。
这次攻破玉门关只是他们想借机试探一下杜波对于西北军的统领。
从结果来看,西北军的防御很不理想。
所以瓦剌必然会卷土重来。
“我和父王原本担心的便是这个,所以才想让父王先行回西北。”萧祁湛道。
迫于形势,他们父子虽然暂时交出了对于西北军的统领权,也交代自己的心腹,先暂时隐藏实力,不与杜波正面起冲突。
杜波到了甘州,借着巡视的机会,将各处的驻将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新上任的驻将与原来的士兵必然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期。
瓦剌偏偏抓住了这个时候。
“这下不用我们做什么安排了,这个时候,父王定然是要回西北的。”薛沐洵道。
她原本的计划是让师姐和四师兄联络西北军的将领,制造出一些兵乱的假象,借机提出让昭王回西北坐镇。
目前看来,这条计策是用不上了。
“那杜波真实的身份要现在说吗?”她敲了敲桌子,问萧祁湛。
萧祁湛点头,西北的兵权,昭王府可以放弃。
但西北的百姓,昭王府却绝对不会放弃。
“杜波根本没有守家卫国的决心,他一心只想把西北军锻炼成睿王的私兵。”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守得住西北?
杜波早就暗中投靠了睿王,眼下睿王在奴儿干,表面看起来暂时失势。
但恰恰这个时候,反而是立功的好时候。
许多大臣都背弃睿王投靠太子,杜波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有背弃睿王,反而加快了汰换西北军的速度。
依此来向睿王表忠心,却害了西北的百姓。
“以父王的性格,此刻必定着急回去呢。”
萧祁湛话音刚落,外头便想起严冲的声音:“世子,王爷请您过去。”
薛沐洵与萧祁湛对视一眼,催促他道:“你快去吧。”
“杜波的事情,我来安排吧。”
萧祁湛挑了下眉头,薛沐洵笑眯眯的道:“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
瓦剌连夜突袭西北的事情,在朝中,甚至在京城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毕竟西北在昭王的坐镇下,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过战事了。
已经习惯了安定的百姓们,骤然听闻西北边关又被瓦剌人攻破的事情,难免惊慌失措,议论纷纷。
即使是朝中的大臣,私底下也免不了议论几句。
天气渐渐冷了,天短夜长,在衙署里办公的大人们,一般不在午歇,三三两两地去外面的茶馆里,喝两杯热茶,提提神免得下午瞌睡。
桐音馆里依旧十分清净,有三五个雅间里坐了人,要了些热茶并茶点,在闲聊着。
杓兰提了一壶热茶,拉开其中一间雅室的门,低眉顺眼的走进去,为里头高谈阔论的官员们添茶。
“杜老将军也曾是治军的老将,怎么能让瓦剌攻破我们的关口?实在是……”
“谁说不是呢,西北安稳十五年,这下可苦了西北的百姓啊。”
“算了,别说了,陛下这几日长震怒呢,且小心当差吧。”
杓兰安静的添完茶水,起身离开了雅间,出门的时候,合上了雅间的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手提着茶壶太过于吃力,雅间儿的门。只关上了一半儿,留了个明显的缝隙。
室内喝茶的人有些不悦,正要张嘴喊杓兰将门关好,却听到门外飘进来的窃窃私语声。
“王兄,我明日告了假,不过来了。”
“怎么?家里有事?”
那位叫做王兄的人叹息:“被砍死的那位玉门关守将是内人的族弟,如今战死,总得陪着内人去家里慰问一番。”
“我记得你家那位不是秦氏的旁支么?怎么?这位玉门关守将也是秦氏的子弟?战报上不是说他姓吕吗?”
王兄压低的声音越来越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虽不姓秦,却是秦家的……”
雅间门口突然露出杓兰略带惊慌的面容,“对不住,奴婢刚才没将门关好,惊扰到了几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