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既是崔向安的门生,自然也就等同于是太子的势力。
如今崔家倒了,树倒猢狲散,原本依附于崔家的人自然要重新观望。
永宁候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契来,放在了冯长生手里,“此次大人高升,贵妃娘娘也真心为大人高兴,这是贵妃托本候为大人准备的贺礼,长生看看可合心意?”
从大人到长生,亲昵的层次又近了一层。
冯长生打开那薄薄的一张纸,不由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永宁候:“侯爷,这……这也太贵重了,冯某当不起啊。”
纸上是良田三千亩的地契,地点是他的家乡湖阳。
永宁候捋着胡须轻笑:“不过一点小意思,长生当得起。”
“再说,这也不但是给长生你的,是给你冯氏一族的,长生你如今功成名就,自当回馈乡里。”
冯长生微笑,给冯氏一族的就是给他的。
“贵妃娘娘思虑周全,冯某替族人谢过娘娘厚赐。”
永宁候举起酒杯与他共饮:“我此去岭南,一时半刻不能回去,京城这边就要麻烦长生你了。”
“睿王远在辽东,朝中事以后就要仰仗长生为之周全了。”
冯长生将地契收入袖中,举起酒杯笑眯了眼:“侯爷放心,长生自当尽力而为。”
晚上,冯长生将地契拿给自己的夫人看,冯夫人抱着那地契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喜不自胜:“贵妃娘娘一出手就是不一般,这可是三千亩地呢。”
冯长生捻须微笑,秦贵妃希望他趁着崔向安倒下的时候,替睿王在朝中多拉拢文官队伍,区区三千亩地,又怎么会不舍得?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才只是开始,以后金银珠宝,良田大宅,应有尽有。”他嗤笑一声,嘲笑冯夫人的没见识。
冯夫人也不生气,小心翼翼的将地契收入盒子里,“老爷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一点头了,老天保佑。”
冯长生撇嘴,老天可不会保佑他,不过是他自己抓住了机会而已。
永宁候说的对,内阁如今他的资历最浅,手上权力也有限。
若有朝一日,他能用户睿王上位,那么他将是文官队伍中的第一人,再没有文官能睥睨他。
……
红尘和严冲一路快马加鞭,到了京城,红尘便直奔向信国公府。
严冲挫败的看着红尘清冷纤廋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垂头丧气的回了昭王府。
他这一路上想方设法的拖延行程,想带着红尘沿途游玩一番,无奈红尘一心想着完成薛沐洵给的任务,总是催促他赶路。
他稍稍提出些反对意见,红尘就提议两个人分开走。
最后一路上,两个人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分餐露宿,与严冲早就设想的佳人为伴,温馨徐行一点也不沾边。
因为佳人根本就没有其他心思,不,确切的说,根本没有男女情爱的心思,更没有嫁人的心思。
严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就此放弃,又不甘心,只得暗暗下定决心与红尘纠缠到底。
昭王妃看了萧祁湛写的信,高兴的合不拢嘴:“总算是盼到孙子了。”
昭王也十分高兴,问起西北的情形。
昭王妃更是关心的问起薛沐洵的情形,可能吃饭,是否孕吐等。
严冲一一答了,才道:“世子的意思是让王妃以照顾世子妃为由,先回西北。”
昭王妃有些犹豫的看向昭王,她固然想去西北,但又不舍得放昭王一人在京城。
昭王在知道薛沐洵怀孕的事时,就已经有了此盘算,劝道:“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京城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乱起来了,你借此机会回去最好。”
同样的对话,也在薛家进行着。
“如今形势诡谲,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生出乱象,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薛沐海看了薛沐洵的信,叫了薛沐涛,薛家二姐夫靖海侯世子陆子鸣,三姐夫谭修然一同商议。
谭修然点头:“最近冯长生不是让夫人在家办花会,就是约人出门踏青,四处结交朝臣,只我家,他就已经递了两次帖子了。”
谭修然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冯长生一直往谭家递帖子,结交之意十分明显。
“他这副猴急的嘴脸也未免有些太难看了。”薛沐涛冷哼,十分看不上冯长生的作为。
陆子鸣点头赞同:“他这是替睿王造势呢,只怕下一步,就要想办法提议扩大睿王的封地了。”
说罢蹙眉:“他若是提议让睿王回京还罢了,扩大封地,只怕睿王想将整个辽东都握在手里,如此一来,乱是早晚的事。”
睿王若是据了辽东在手里,与永宁候在岭南,一北一南遥相呼应,到时候剑指京城,并非难事。
薛沐海两只大拇指交替转动着,缓缓的道:“我们要在乱之前,能撤出京城的,先撤出去。”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陆子鸣与谭修然对视一眼,摇摇头:“谭家好退,陆家与薛家要想全身而退,只怕很难。”
谭家只有谭父与谭修然二人在朝中为官,若想退,谭尚书可以身体年迈为由,上书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