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半宿不睡觉的他,第二天起来必定是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看着脸上气色并不大好。
陆书昂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才敢进去小院里请安。
刚好陆夫人正在庭院里检查自己种的紫翎花盆栽,看着盆栽里的紫翎花开得正是茂盛,她心情便愉悦得很。
但都不上她看到陆书昂大清早便过来请安更开心,她嘴角的微笑就没有收起来过,慈祥的看着站在那里愈发玉树临风的儿子,心里也是格外灿烂。
“母亲安好。”他一见到陆夫人,便恭恭敬敬的请安问候。
“好好好,你怎么今个儿来得格外的早,母亲知道你有孝心,可也不必早起来请安,多睡一会儿吧,你看你看,这脸色多差呀。”陆夫人连忙向前走过去,亲自搀扶着他,心疼的嗔怪着他不疼惜自己身子。
“是,孩儿知晓。”知道自己母亲的好意,陆书昂心里还是有一种愧疚感,他真的好像夺走了他长兄的母爱,他真是深感受之有愧。
看着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的陆书昂,陆夫人眉毛一挑,心里便知晓自家儿子心里又有什么事情了。
“二郎儿,你今天来意恐怕是不简单吧,不过你直说无妨。”陆夫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紫翎花,不在意的说道。
“母亲,孩儿不喜旧梁府,觉得太大了,反而没有人气,我倒是觉得西城区有一间府邸,那里又清静又接近书塾。”陆书昂沉吟了半刻后,才抬头望着她直接说出来自己心中所思。
陆夫人一听完,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凝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那腔热血都被冷凝着了。
“为什么,是因为你长兄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她放下手中的紫翎花的花骨朵,转身对着陆书昂问道。
“不,母亲,这是孩儿自己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坚定的看着她。
陆夫人定眼看着他好一会之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二郎儿,你的心思在母亲面前从来都不加掩饰,可这一次母亲是真的看不懂你了,昨日你便应承下来,而且你不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所以必是你心中有所顾虑。”
“母亲,孩儿不曾想过欺瞒您,但这次还请母亲原谅孩儿的任性。”他沉重的低下头,高举双手作揖。
“唉,这事儿,我一人同意不可,后日你父亲便回府了,你自己和他说道吧。”陆夫人一只手轻扶了一下自己头疼的额头,另外一只随手对他挥了挥手示意。
听着母亲颇为不愉悦的话,陆书昂心里更是愧疚不已,他便想上前搀扶着她回房,却被她又挥手示意不用。
“不必了,既然你一心要离这里远一点,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待会我便派人先过去为你打扫干净罢了。”虽然她对陆书昂有些失望,但她还是舍不得怪罪他,还是担忧起了新府邸的事情。
“孩儿,谢过母亲。”陆书昂心头一动,终于忍不住跪伏在地上道谢。
“傻孩子,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罢了,不就是住远些么,有多远,不就是几步路而已。”陆夫人连忙急着扶起陆书昂,但陆书昂还是坚持行了大礼。
“唉,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性子倔,太像我当年了。”陆夫人无奈的叹息一声。
但她现在还不知道陆书昂还可以更倔,不过也是后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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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昂和陆老爷的谈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重重,而是风轻云淡的说了几句,陆老爷便依了他的话,只因他现在必须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陆家继承人了,所以在这个方面,他是不会太冷落陆书亦,寒了他的心。
重新翻新之后一月余,陆书昂也没有时间入住,而是早早收拾东西准备往中州城赶去,好去参加乡试了。
这一次,他依旧不喜欢太多的人跟随着,只是选了两三个人,便匆匆忙忙的赶路了。
这一次又是他们离别的时候,苏莺娘是不可能再跟随着,而是留下来陪伴也着即将面临府试以及两个月后的院试。
这一次童试的时间抓的比较紧,三月中旬县试,六月下旬府试,九月初旬院试。
而乡试便也是在八月份下旬开考,所以基本上苏敬之和陆书昂的考试时间有所重复。
可不同的是,陆书昂要去千里迢迢的中州城开考,所以基本上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去为最好的时间。
现今正是紫翎花开的正盛的时候,六月初,天气热,行人并不多,所以送别人的也不多。
一条路,一辆马车,便载着陆府的希望缓缓地离开了。
苏莺娘沉默的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她握紧了手中那一束最娇艳欲滴的紫翎花,这是刚才陆书昂送给她的花,很美也很香,但如果是用它来道别的话,她宁愿永远都收不到。
暗抹着眼泪看着马车远去的马车,陆夫人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觉得自己就像放飞了一只自己辛辛苦苦的养的雄鹰高飞远走他乡,格外的心酸。
陆老爷皱着眉头看着哭哭啼啼的陆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任她哭个痛快淋漓。
陆书亦倒是这些人里面最冷静的人,他静静地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全然把自己当做事外之人。
虽然他才是他们亲生儿子,但却宛如收养的野孩子,没人疼没人爱,有时候他总在怀疑他是不是才是那个捡回来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