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烟儿闻言淡淡一笑:“属于我的,抢不走,不属于我的,我也留不住。你说你十岁就认识夜廷琛,如果能抢走的话你早就抢走了。”
这是她用遍体鳞伤的伤痕换来的领悟。
比如ll,比如父亲。
不属于她的东西,即使强留,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看淡了,不是她不去争取,而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即使争得头破血流,有些人还是会离你而去。
乔安娜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似乎在思考什么。
乐烟儿却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说完这些话后,转身朝着程古走去,这一次,乔安娜没有拦着她。
乔安娜有些诧异地望着乐烟儿的背影。
她明明瘦削脆弱,此刻走起路来脚还一瘸一拐的,但是她的背却挺得笔直,就像在困境中不断向上生长的一根清竹一般,看不到一丝狼狈,只能感觉到她的坚强与倔强。
明明年纪比她还小,却仿佛已经经历了世事,对什么都看得很透彻,那双清澈的杏眸,总是有一动洞悉明白的感觉。
乔安娜心中有一种慌乱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在乐烟儿的面前,毫无胜算。
她以前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夜廷琛会选择乐烟儿做他的妻子,门不当户不对,完全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外貌也不算多么倾国倾城,怎么就会让目不染尘的夜廷琛看上。
在刚刚那一刻,她似乎隐约有了答案。
乐烟儿的身上,有一种倔强的生命力,她不屈从于任何人,永远坚持着自己的价值观,明明不争不抢,却又有着不服输的傲气。
程古扶着乐烟儿从电梯离开了,电梯门叮地一声关上,乔安娜才回过神来。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在原地站了一会,跺了跺脚,转身就朝会议室走去。
夜廷琛正在和笛奥的董事长见面,她不好进去打扰,便在门口等着。
不过她没有等很久,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夜廷琛仍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从他的脸上一丝端倪也看不出。
“廷琛,怎么样?”
听到乔安娜的声音,夜廷琛的眼睛才看过来,看到只有乔安娜一个人在门外,湛黑的凤眸危险地眯了一下。
“她人呢?”夜廷琛的声音寒彻。
夜廷琛出来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问乐烟儿,连她的问题都彻底无视了。
乔安娜的脸色一白,唇瓣嗫嚅了一下,才道:“她一定要走,我拦不住。”
夜廷琛的眼神骤冷,眸光变得深沉无比,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离他最近的乔安娜最能够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寒意,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
夜廷琛的怒火,她根本就无力承担。
乔安娜连忙解释:“我真的拦过她了,但是她执意要走,他们又有两个人,我根本就拦不下来,对不起,廷琛,是我没有做好。”
夜廷琛的目光扫过来,有种洞察人心的力量,乔安娜觉得自己简直被看透了,但是她不能退缩,不能露出端倪,只能硬生生地承担了夜廷琛的眼神。
乔安娜宁愿夜廷琛责怪她,她都想好应对的办法了,总比一句话都不说来得好。
但是夜廷琛并没有如她所愿,他一言不发,径直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乔安娜连忙跟上去,这一次,夜廷琛丝毫没有照顾乔安娜的高跟鞋,走得飞快,乔安娜险些跟不上。
“廷琛,刚才笛奥的总经理来跟我说了,他们以代言人常规体检的名义,已经将杜鸿雪送到医院去做一次彻底的检查,检查报告很快就能出来,杜鸿雪就在医院等着,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吧,弄清楚杜鸿雪到底是不是依白。”
“那边你可以先过去,我还有事。”
夜廷琛冷冷地道,脚步丝毫不停,直接跨进了电梯里。
乔安娜没有办法,跟着走进了电梯,看到夜廷琛按下了一楼,分明是要去追乐烟儿了。
乔安娜的脸色有些难堪,不敢置信地望着夜廷琛:“廷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最关心依白下落的人吗?即使孟家都放弃了,你却一直在坚持寻找。但是现在,真相离我们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你却不愿意去找?”
夜廷琛唇线微抿,“我要先找到烟儿。”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夜廷琛长腿一跨,就要迈出去。
乔安娜冲上去,抓住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防止被他甩开:“你现在眼里还有依白吗?你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乐烟儿是个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没有你难道她会死吗?!你是不是忘了依白是怎么死的?她为了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都不记得了吗?!”
这些话说得极重。
乔安娜认识夜廷琛近15年,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夜廷琛说过话。
现在,她自己的心脏都砰砰地跳个不停,有种后怕的感觉。
但是这些话,成功地阻止了夜廷琛前进的脚步。
孟依白临死前那悲惨的样子,在他脑海中一幕幕划过。
无论如何,孟依白是为他而死,这是他洗刷不了的罪孽。
乔安娜看到夜廷琛宽阔的背脊有着颤抖的弧度,显然已经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