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王太后附和道,“都是皇家宗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做的恶,必定会连累咱们所有人,怎么能不受罚呢?再者,他们伤的可不仅仅是平民百姓,更有自家亲人。如此qín_shòu不如的恶徒,若是不狠狠责罚,宗室的风气都要教他们败坏了。正家风方是根本,叫儿臣说,皇帝这事儿做得对。”
周太皇太后长叹一声:“也不知他们的爹娘是怎么教的,怎么都教出了这样不孝不悌的东西?便是皇帝都须得谨言慎行,不会随性所欲呢,他们却一个比一个更像暴君,听着和夏桀商纣也没有两样了。”
旁边的太妃们亦都觉得可怕,忙不迭地打量自家孩子----不得不说,不是她们自卖自夸,自家的这些孩子不说别的,光是心性就足以胜过外头那些个宗室了。这样的好孩子才值得疼爱,至于那些混账玩意儿,就该按照律法来处置才是。
谁都没有发觉,邵太妃不知又想到了甚么,脸色一片煞白。她暗地里打量着君威渐重的朱祐樘,手中紧紧地攥着帕子,不由自主地想道:都说皇帝性情仁慈温和,怎么偏偏对这几个犯了罪的宗室下了这么重的手?!要知道,若非谋逆大罪,历代皇帝都绝不会轻易赐死宗室。更不必说,其中有一位还是亲王!皇帝都须得唤一声从叔父的长辈!!
不得不说,人与人的思维真是千差万别。正常的人都只会觉得这次判罚很公正,匡正宗室的风气亦是迫在眉睫;可不正常的人或者心虚的人总是思维清奇,不从事情的本身来判断,反倒是增添了许多臆想的内容。
当日,邵太妃便赶紧唤了朱祐杬兄弟三人,与他们提起此事,叮嘱他们日后就藩须得谨言慎行。因朱祐杬正准备就藩,事务繁多,劝了她几句后便告退了。见他走了,邵太妃思虑再三,忧心忡忡地与次子朱祐棆道:“皇帝这是在给宗室立威呢。不然,若按照前朝旧例行事,将他们发去高墙就足矣,又何必要他们的性命?都是自家人,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朱祐棆宽慰道:“皇兄这回也是气得狠了。无论换了是谁,听说这种事都无法平心静气。娘不必多想,我们兄弟都不是那样的人,皇兄平日里一直变着法夸奖我们,对我们都很满意。”
邵太妃听了,不由得红了眼眶:“都说皇帝是温和的性子,可他到底是皇帝,杀伐果断,杀自家亲族也不会眨一眨眼睛,与先帝完全不像。唉,我的儿啊,你以后可别总是将皇帝当成一位温和的兄长了。他是君,你是臣,怎么都须得小心着些!”
朱祐棆不似朱祐杬那般,时常听邵太妃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些事,也不知她有被害妄想症。他仔细想想,觉得娘说得似乎也挺对的,于是点头道:“娘放心,我知道分寸。”是啊,君臣有别,他们又怎么能真的将皇兄当成亲密无间的兄长呢?更何况,他们还是异母兄弟,感情又如何比得上同胞兄弟?
不多时,几桩案子的判罚结果经由邸报传遍了天下。所有宗室都意识到,当今皇帝陛下绝不是软弱可欺的。相反,或许正因为他善良,所以眼里才揉不下沙子,容不得恶人猖狂,容不得行不法事的人得意洋洋。
不过,有人觉得皇帝陛下判罚得好,自然也会有人像邵太妃一样,觉得皇帝陛下对犯罪宗室太过苛刻。正当某些宗室私下里议论起来,觉得皇帝不顾念亲亲之情的时候,皇帝陛下又点名褒奖了数位美名远扬的宗室。他不仅褒奖了他们,给了他们丰厚的赏赐,还邀请他们年底入京朝见,打算专门给他们赐宴。
听得这个消息,所有宗室再次震惊了:朝见?!朝廷都已经多久没允许过藩王进京朝见了?!皇帝陛下这是啥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_(g;)_
好困……么么哒,争取最近隔三差五补更,把之前那些给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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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抓虫
第353章 引导向善
想当年, 高祖皇帝曾立下规矩, 要求各藩亲王必须每岁朝觐。那时候, 诸藩通常不是在京城,便是在去往京城的路途上,或者正准备着前往京城。太宗皇帝尚在时,也经常召见兄弟子侄, 叙一叙离别之情。
可谁能料到,自从朱高煦发动叛乱作死之后, 宣庙便一概不准亲王来朝呢?许是觉得藩王时刻准备着来朝, 说不得其中就有像朱高煦那样打算犯上作乱的奇葩, 宣庙索性决定, 从此以后就让各路藩王都老老实实地在封地里待着。蹲在封地里, 没有朝廷的旨意,藩王便一步都不许动弹。既然困守王府之中,便是心有不轨的意图, 也不可能大肆招兵买马,照着朱高煦那厮学,趁着入京的时候发动叛乱。
于是乎,自此之后,宗室便形如软禁于封地之中。没有朝廷的旨意,不仅不能与兄弟子侄走动, 连封地所在的城池都无法迈出一步。就藩再也不是甚么天高皇帝远的好事,而是意味着母子生离,兄弟姊妹不能再见, 此生坐困愁城。
英庙时,破例召见了一回叔父襄王。这也不过是因着襄王素有贤名,且在他与景泰帝兄弟二人的纠葛中,一直旗帜鲜明地支持他罢了。饶是如此,襄王也仅仅进京了两回,便已被视为异数,后来再也不曾朝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