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就在朱祐樘忙着让锦衣卫给朱祐杬送信送包裹的时候, 张清皎亦特地前往慈寿宫, 与王太后提起了朱祐棆与朱祐槟的婚事筹备情况:“这几日因着祐杬就藩, 宫里的长辈与弟弟妹妹们都有些心神不属。宫中每个角落都仿佛郁郁沉沉的, 不似往常那般气氛融洽。儿臣便想着,可借着祐棆与祐槟的婚事,给宫里增添些喜气。”
“你说得是, 眼下宫里缺的便是喜事。”王太后叹道,“最近几乎每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可不得拿喜事好生地冲一冲么?”她这话说得很是委婉,若换了是张太妃,恐怕便会直说“人人都哭丧着一张脸,像什么样子”了。
“教儿臣说, 祐杬已经在就藩的途中,一切也都很顺利,大家很不必一直沉浸在离别之情中。日子总要过下去, 只要两厢安好,便已是足够了。”张清皎接道,“不过,总该有些事发生,才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若是每日都安安生生的,没甚么事可琢磨的,自然只会惦记着先前那点事儿。”
王太后微微颔首,接过她递来的折子:“这是钦天监算出的好日子?”
张清皎点头道:“他们算出了几个良辰吉日,万岁爷与儿臣参详着选了两个日子。不过,还须得母后替儿臣掌一掌眼才好。”身为朱祐樘这群兄弟姊妹的嫡母,除了朱祐樘的婚事之外,其余人的婚事怎么也越不过王太后。虽说周太皇太后是辈分最高的,但毕竟是祖母,与孙儿孙女们到底隔着一层。
“这两个日子不错。”王太后略作思索,“就按这两个日子来办罢。不然,若是太急了些,恐怕光是修缮宅邸都修不过来呢。不过,婚期与宅子也都须得告知邵太妃、张太妃以及祐棆与祐槟。若他们对婚期与宅邸有甚么想法,咱们也可权且听一听。”
“还是母后考虑得更周全。”张清皎笑道。她当然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权且”听一听,便意味着:若是有道理的意见可以考虑接纳,若是没有道理的意见,听过便算了,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王太后轻轻一笑,命人唤来了邵太妃、张太妃以及朱祐棆与朱祐槟。
见王太后与张清皎已经选好了日子,邵太妃纵然有心想再提前些,也只能附和说选得极为妥当。张太妃没有瞧出她的言不由衷,暗暗想着她这回可真是佯装得不错,亦脆声笑道她很喜欢十月那个日子。
至于朱祐棆与朱祐槟,则更没有意见了。婚期自有长辈权衡决定,便是他们日后要住的宅邸,两人也没甚么想法。横竖皇兄已经选好了宅子的地址,两人自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再问他们对宅子可有甚么要求,他们也只说了些希望园子稍大些,或者园子里引入活水,若能泛舟湖上则再好不过之类的话。
这些事都初步定下来之后,张清皎便将婚期与宅邸之事给周太皇太后禀报,周太皇太后只粗略地看了看,便点了头。对她而言,日子确实并不重要,只要年内朱祐棆与朱祐槟能够成家,她便觉得足够欣慰了。且因着这两件喜事,她亦提起了几分精神,为两个孙儿仔细打算起来。
“杬哥儿刚就藩,棆哥儿和槟哥儿自是该在京里多留几年。原本他们兄弟便差着两三岁,让他们在京里留个三四年也是合情合理的。说不得,到时候还能见着他们开枝散叶,亲手抱一抱曾孙与曾孙女呢。我这老婆子也没多少年头可活了,就算是成全我也罢,怎么也该亲眼见着子孙满堂才能蹬腿啊。”
侍奉左右的亲信听了周太皇太后的话,纷纷都说她必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更不必说,说不得还能等到五世同堂呢----谁不知道,自从皇帝陛下说会召见德行高尚的藩王入京嘉赏,太皇太后便连着给崇王去了好几封信呢?眼见着阔别多年的幼子都有机会见面了,周太皇太后舍不得孙儿们离开亦是在情理之中。
这番话传出去后,慈寿宫那几位膝下有儿子的太妃无不松了口气----只除了邵太妃,心里埋怨周太皇太后多管闲事,赶紧招来朱祐棆和朱祐枟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别将长辈的话放在心上,到底还是祖宗法制最重要。
朱祐棆早已有打算,越发坚定了想要就藩的决心。朱祐枟年纪稍小些,也不懂就藩究竟意味着甚么,胡乱点着头答应,转头就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邵太妃每日都见儿子,每回见着儿子便必定提起已经离京的朱祐杬以及叮嘱就藩之事。朱祐棆耐心足,往往能陪着她重复说许久;朱祐枟尚不定性,没几日就受不住了,时常借故先离开,去寻朱祐梈等人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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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张清皎的筹划,朱祐棆与朱祐槟的婚事筹备得井井有条。可毕竟离他们成婚的正日子还远着呢,就算有了这两桩喜事,宫内的气氛也仍不像往年那般和乐融融。于是,她便又计划起了永康长公主与德清长公主甄选驸马之事。
为两位妹妹甄选驸马,自然首先须得经过王太后首肯。而且,因两位公主的生母出身较低且都在成化年间去世了,驸马甄选的过程中亦须得注重王太后的意见与想法。对此,王太后表示,可参照仁和长公主甄选驸马的过程,替永康长公主和德清长公主选出合适的驸马。
“大姐儿性情中颇有些柔中带刚之意,二姐儿与三姐儿却不同。她们幼失生母,性情都有些柔弱。若非交给你来负责教养,恐怕她们与宫外那些柔弱的女子不会有甚么差别。便是受了苦楚,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