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二人都商量好了。”张清皎笑道,“也罢,调任南京确实不费甚么事,我便替你向万岁爷提一提罢。不过,你们俩都打算去南京,叔父叔母怎么办?是让他们留在京城,还是随着你们同去?”
张伦爽直地答道:“南京人生地不熟的,离得又远,爹娘肯定不愿意过去。就算勉强去了,他们也很难适应在那儿过日子。毕竟那地儿可没有咱们自家亲戚,连寻个人说话都难。我打算让鹤哥儿和延哥儿看顾着他们些。如果他们在家里寂寞,便勤快些与侯府走动。”
“你心里已有成算,就按你说的办罢。回头去了南京办差,再也没有链哥儿护着,你也得用心些。”张清皎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放了他走。张伦便欢欢喜喜地行礼告退,脚步生风地离开了。
没两日,不少人便听闻了宫中女医即将南下办济慈堂的消息。自是有许多人在心里嘀咕不成体统,但更多的人却是欢欣鼓舞。尤其是出身应天府的不少官宦内眷都主动地前去济慈堂捐银两,指明是给应天府济慈堂捐的钱。张清皎原本还打算从内库中拨一两万两出来备用,却不想这些内眷很快便凑齐了新开一间济慈堂的银两。
这时,谈允贤前来坤宁宫定期诊脉。“娘娘的凤体已经恢复九成,不必再用药,只需用药膳方子补益即可。三两年内,必定能调养得与从前一样。只是子息方面……还须得看缘分。”
她说得很委婉,但张清皎不以为意:“我膝下已经有三个孩儿,尽够了。缘分来与不来,我都早已经看开了。”不来倒还好些,她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捣鼓宫外的那些事。譬如:皇庄粮食作物如何杂交增产,就算她不懂农学,到底还是有些常识,能引导那些有经验的老农改良粮种;店铺甚么时候开分铺,怎么争取尽快分布到全国各地,遍地开花;李广若能打通海外贸易,如何拓宽商道等等。
谈允贤微微一笑,顿了顿道:“娘娘,我已经说服祖母,她替我坐镇京中济慈堂,替娘娘问诊,而我南下应天府。”
张清皎怔了怔,叹道:“你果然已有决意。”
谈允贤浅笑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她。毕竟她年纪大了,就算身边有伺候的人,孤身南下我们也不放心。而我年轻力壮,便是行得再远也能熬得住。而且,这一回我的相公和儿子也将陪我南下。儿子也到了该回乡考科举的时候了。女儿们都留在京中,正好能在祖父祖母跟前侍奉。”
她时年三十六岁,膝下三女一子。长女已经嫁在京中,次女相看好了婚事,婚期在一年之后,yòu_nǚ也已经九岁了。三个女儿都学了医术,平日里在济慈堂里帮忙,迟早都能独当一面,唯一的儿子则仍选择科举之道。
张清皎望着她,温声道:“那我便祝谈娘子此去平安。”一位用有悬壶济世信念的女医,值得她尊敬。
几日后,趁着运河尚未结冰,谈允贤与李婆婆带着皇后懿旨与御赐的济慈堂牌匾,由通州码头登船南下。与她们同行的,还有吴氏以及李婆婆的两位尚未出师的弟子,以及十名谈家出身一个能顶半个医女的丫鬟。
而早已有谕旨由张伦带着,五百里加急发往南京皇宫,命守备太监负责改建一座五进大宅子为南京济慈堂,同时吩咐南京锦衣卫安排人值守济慈堂外。
作者有话要说: _(g;)_
以目前的速度,年前搞不定啊
我决定,从明天(今天?)开始,争取双更
摩拳擦掌
第428章 兴王回京
当载着女医们的大船悠悠荡荡地离开通州码头的时候, 一艘不甚起眼的官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码头处停泊。刚来到码头附近的朱祐槟、朱祐楎以及朱祐枟匆匆迎了上去, 神色各异地注视着从官船上下来的男子与他怀中抱着的幼儿。
“二哥!”温文尔雅的朱祐槟脸上带着欣喜之色, 打量着那位年轻男子----兴王朱祐杬。与离京时相较,蓄起短髭的朱祐杬瞧着仿佛稳重了许多,乍看上去,年纪竟是与皇兄仿佛。“一路上可顺利?没想到你才动身两个月便已经到了。皇兄接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时很是惊喜, 赶紧吩咐我们前来迎你。”
朱祐杬微微一笑,扫了扫面前的三位弟弟:“这么些年不曾觐见祖母、母后与皇兄皇嫂, 我心里实在激动, 便命人日夜兼程, 自然快些。如今江河上也没有甚么水匪盗贼, 一路行来甚是轻便。”说着, 他又低头对怀里的孩子道:“来,大哥儿,唤四叔、五叔、六叔。”
孩子眨了眨眼, 奶声奶气地跟着唤道:“四叔,五叔,六叔。”
朱祐槟三人立即应声,纷纷从怀里拿出给他的见面礼。孩子不知该如何拒绝,懵懵懂懂地收在怀里,便往自家爹手里塞:“给爹爹。”
朱祐杬神情格外温柔:“好, 爹爹给你收着。”他与弟弟们寒暄了几句,抬眼又见几位宗人府与礼部的官员还在行礼,便点点头让他们起身了。朱祐槟遂引着他登上马车, 一直不曾说甚么话的朱祐枟默默地进了同一辆车。朱祐槟与朱祐楎兄弟俩对视一眼,默契地让他们俩独处。
马车徐徐朝京城驶去,朱祐杬打开窗,让孩子攀在窗畔好奇地看着外头。他自己亦是瞧了瞧,觉得码头似乎比三年前繁华了些,驿道上来往的车辆行人亦是越发多了,远远屹立的巍峨城墙倒是不曾变过,令他格外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