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珠珠接过去看看,然后两人就跟搞地下党交头似的,目光相互碰上,心照不宣。
铃一打,毛珠珠第一个冲出去,后面有个男生叫道,“这毛珠珠赶着投胎呀,一双小短腿跑这么快。”
毛子耀叫醒沈迹,沈迹磨磨蹭蹭的站起来,一分钟之内,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完了,瞥眼前头被齐刚拦住的封智,沈迹转个身,孟玺正好抬头看他。
他第一次注意到,孟玺的眼睛挺大的。
后门两个男生卡住门,毛子耀大咧咧的走过去,“哟,这阵势是要打谁呀。”
两男生靠门边,瞪他一眼,不情愿的让出一条路,毛子耀大摇大摆走出门,嘚瑟,“算你们识相,打不赢老子就得乖乖把路让出来。”
沈迹走到门口,感觉后背陡然贴上来一块狗皮膏药,热乎乎的。
孟玺硬着头皮跟在沈迹背后,闻到他身上的汗味,皱了皱鼻子,斜面突兀的伸出一只手硬挤进两人中间,“同学,别走呀,问你个事。”
话是对着孟玺说的。
两人都是一僵,沈迹是本来想走的,但没走动,回头看背后,瞅见个黑黢黢的脑袋。
大头男眼瞪直了,拍巴巴掌,乐得弓腰驼背,“沈迹,你这是跟她有一腿呀。”
一句话像油下锅,锅里有水,油溅的到处都是,齐刚和封智都看了过来。
孟玺情急之下拽住了沈迹的短t下摆,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沈迹脸色阴沉,压着嗓音,“放手。”
孟玺觉得自个要是放了就得死翘翘。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沈迹真不想管事,又不是找他的麻烦,再说他先前已经提了个醒,她自己不听话,到最后还要拉上他。
硬往枪口上撞,怪谁呀。
沈迹的语气很不耐烦,孟玺捏着那块布料,深吸口气,乖乖听话放了。
再不放,怕是真要有一腿了。
毛子耀这时冲上来,挺身而出,“咋了,这是要把班长和孟玺拦住问话了,兵爷问他们学习上的事,你们非要揣摩个啥出来,是不是怕处分落到头上,老子都没怕,你们怕个卵。”
毛子耀的形象顿时在孟玺眼里拔高了三丈。“谁知道他俩说没说什么,要是平白无故给我扣顶帽子,我向哪叫冤。”齐刚坐在桌子上,一脚搭在后桌书本上,把封智卡得死死的,“毛子耀,你也别跳,等这事一过,我就陪你玩玩。”
毛子耀一听挑衅话,果真要走到前面干一架,“别等哪天了,就今天,我俩再来打一架。”
沈迹一伸手拦住人。
“老师会公正处理打架的事,我只是说了我所见的事实,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封智总算有了一点存在感,以班长身份开口,“都回去吧,明早还有课。”
“你听听,老子就没猜错,莫兵真问了他们。”齐刚说,“班长,你倒是给我们说说,你怎么讲的,趁大伙都在,我们都听听。”
齐刚这人就是太狂傲,仗着自个在职高有兄弟,脾气大,人也冲。
“齐刚,事实是如何的,我在老师面前已经如实说明了,现在处分的事也没定下来,我无法告知。”封智说话也文绉绉的,细条慢理,没底气。
齐刚跳下桌子,揪住封智的衣领提起来,“你别以为你是班长,我看你就跟个二百五差不多,你在老子面前拽。”
孟玺心惊一下,侧头看过去,封智的半个头缩在蓝色的领口,鼻子卡住一半,只露出鼻梁,人被逼到墙壁,但面容挺冷静的,就把齐刚望着,“齐刚,你松手,你把我打了,处分就真落你头上。”
齐刚怒视封智,陡然往前一拽,同时松开手,封智重心不稳,往前扑腾,慌乱中扶住桌沿才抓回重心。
齐刚开不了封智的刀,抬手指指孟玺,“他不说,那你说。”
孟玺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双手紧握,要她说什么,说她没说,他也不信。
“还说你麻痹呀!真把这当你家窝了。”毛子耀一个箭步准备冲过去,沈迹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往门外推。
“老大,他欺人太甚。”毛子耀被推得节节败退。
“你丫的,你今是脑壳打铁了,以为自己是普度众生的神啊!!”沈迹吼得特大声,从胸腔里震出来的,里里外外荡个遍,颇有直贯长潇,惊起一滩鸥鹭的阵仗。
毛子耀完全被吼懵了,可能是耳朵暂时被震聋了,嘴唇砸吧两下,茫然无措。
门边两个男生往里退,看怪物似的看沈迹,眼里更多是惊惧,记起沈迹高一的传说,和职高学生打架,一斗五,第二天又来上学,屁事都没有。
虽然是传说,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活在传说中。
孟玺对上沈迹的眼睛,愤怒像迅速攀上眼球的红血丝,堪比疯长的藤蔓,紧握的双拳蓄力,麦色的小臂上青筋暴起,恶狠狠的扫过教室里每个人。
不是人,如同来自荒原的野兽。
“齐刚,你想打架,我成全你。”沈迹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上下咬合两下,牙齿一不小心咬到烟丝。
“沈迹,我今晚是找封智和孟玺的茬,你和毛子耀没必要掺一脚。”齐刚看见怒发冲冠的沈迹,不把事往沈迹上搅和,“你也看见了,毛子耀非要当英雄,你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