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行人抱着胳膊急匆匆地往家赶,公园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现在真的是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很好,她也不想惊扰到别人,凌音拐了一个弯儿往更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她的话语几乎被风撕碎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宽下巴看着前方的草地,眼中精光一闪:“我们想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就、就是。”老结巴拽着她的行李箱紧跟上。
她知道他们这样嚣张根本不是组织疏于管教的结果,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管,只有在事情闹大的时候才插一手,以后继续纵容他们胡作非为,甚至,很有可能是上头有人授意这么做的。
对于她,他们肆无忌惮,但只有一点,绝不能让她死,他们是见不得光的灰色地带,绝不能因为人命暴露在阳光下。而且,她死了就没人还钱了。
看到晃动不止的湖面后,凌音甩开两人的手,飞快地跑到桥面上,两手抓住栏杆跨坐在了上面:“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第50章 第 50 章
老结巴被吓得呆站在原地:“她、她、她又想寻死。”
大风灌进了凌音的衣服,她就像挂在栏杆上的一个塑料袋,被吹得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飘落进水里。
矮木墩也忌惮了,他们在组织里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角色,如果真出了事,没人替他们擦屁股。但宽下巴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又是在威胁他们:“别给我们整这些虚的,乖乖让哥几个玩儿几天,这钱就不用你还了。”
“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要是我真落在你们手里,那就不止是还钱那么简单了。”
“呦,碰上一个有脑子的。”那些没脑子的,现在正在各地做着特殊行业,并且一辈子都逃不出他们的魔掌,因为她们一旦敢违背他们的意愿,那些带颜色的视频就会被发布到网上去。
凌音也是慢慢想明白这一点的。不然就凭她每年很有增长空间的工资,用不了几年就能把钱还上,可是他们却一直纠缠她,到她工作的地方去闹事,逼得她只能辞职。摆明了就是另有所图。发现了这一点后,她就表明了自己的宁死不屈,确实唬住了他们一段时间,但,怎么都摆脱不掉啊。
又是一阵劲风,冰冷刺骨的水翻涌上桥面,拍打着凌音的脚,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和表面一样黑呢。
矮木墩悄悄地凑上前来,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凌音往后挣着身体,躲闪着他的另一只手,宽下巴和老哑巴也走过来,想要从左右两侧按住她。
“你们去找凌胜利啊,又不是我欠的钱!”
“你妈说了,你们家没钱,让我们找你要。”
“她不是我妈!”
“管她是谁,反正我们跟定你了,父债子还。”
如出一辙的对话,那天在朝光大厦几乎是一样的场景。她站在66层高的楼顶,抱着防护栏,跟他们拉扯着,其实她本来只是打算吓唬一下他们的,但争吵的过程中,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了意思,从这里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后来就拼命往楼下挣脱,被他们给连拉带拖地弄了回来,三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反正他们走后她死不死也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凌音靠着防护栏坐了一会儿,扭头看向车辆如蚂蚁一样的地面,人根本就看不见,人是那么渺小,少一个多一个又怎么样呢。
可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去死了,在这儿从黄昏坐到天黑,从天黑坐到黎明,看着一轮圆日像新生儿的心脏一样跳跃着从地平线升起来。
现在也是一样的感觉,这世界上少了一个她又会怎么样呢,靠过来抓住一个人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松手了,又捉住了一只胳膊,比上次更用力,第三个人看另两人吃痛的模样,还有飞舞的发丝掩映下凌音怨毒的脸,自动把手松开了。
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地上的浮尘瞬间一片斑驳,硬币大小的湿黄色不断扩大,连成一片。然后被大雨冲刷干净。被水浇湿的头发变成一缕一缕地粘在她的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了,再没有人能阻拦她了。
收到短信的时候李尚景正想借着接水的由头出来厅没有,餐厅没有,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不妙了,回书房拿手机打算打电话,正好就看到了她的短信,非常确定她不会接,但还是一边按了拨打键一边走了出去。
果然没接。
这个时候她应该走不远,有了上次的阴影她应该不会打出租车,公交车这个点还在运行的没几辆了,且最起码二十分钟来一趟。
去车库开了车,一路透过车窗看过去,没有人,也许她现在已经走到公交站牌前了吧,加快速度开出了林荫道,路右边亮着灯的广告牌后空无一人,不死心地开了过去,确实没有人。
怎么会呢,她拖着行李应该走不远,不会又遇到江卓了吧,李尚景的心提了起来。
又试着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如果是江卓,他肯定就会接了,所以不是,于是掉头回去,把希望寄托在小区门口的保安身上。
“和几个人往公园去了。”听到这句话,李尚景差点儿疯掉,雨势这么大,公园里面这么大这么黑,要找到一个人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