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紧了紧手臂,“这怎是一样?”
秦莞心中也觉不一样,却是没说,燕迟眼底便生出了两分严峻之色,秦莞倒是不羞不恼的应了他的心思,可这态度却委实达不到他的要求。
“若是叫人看见——”
秦莞低声说了一句,燕迟便道,“不外乎是你那侍奴……”
话音刚落,一道脚步声和说话声响了起来。
“茯苓姐姐!你先别走——”
白樱的声音极大,几乎就是喊话一般的明示了,秦莞这么久,可还没见过她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很快,茯苓的脚步声和声音越靠越近,“小姐这么久没动静,我去看看。”
门帘子一掀,茯苓抬眸便见秦莞连斗篷都没脱的坐在床边,而与此同时,后窗不知怎么被打开了,茯苓不由道,“小姐在发什么呆,怎么还将窗户打开了?”
茯苓几步走到后面去,“咔嚓”一声,将窗户牢牢的从里面上了锁。
一回头来,便见秦莞欲言又止的盯着窗户看,茯苓回头看了看,“小姐,吹不得冷风,这屋子里本来就不够暖,奴婢还想着晚上再添一个炭盆呢。”
眼下这屋子和暖阁各有一个炭盆,可因为开了窗户,屋子里倒是不见多热。
秦莞闻言摇了摇头,这才回过神似的起身将斗篷脱了下来。
“没事,就是走的有点乏了,然后在想刚才那小少爷的事。”
茯苓闻言失笑,“那小少爷也就是调皮了一些,没事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去了,小姐不要多想了,白樱竟然真的在看那些药名,小姐也过去给讲讲?”
茯苓只觉得秦莞的状态有些奇怪,一时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一听她这么一说,秦莞下意识看了眼后窗站起了身来,“好,走吧。”
主仆二人离开片刻,后窗之外却似乎有衣袂迎风的声响,然而只是一瞬,很快,便只剩下了窸窸窣窣的落雪声。
到了清晖园时间已经不早,而庞辅良留秦琰说话似乎用了多时,等秦琰回来时竟然已经到了酉时时分,见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秦琰回绝了庞家晚上再行一宴的安排,只叫人送了晚饭过来,用完了晚饭,兄妹几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湘第二日被留在了府中,因此极度不满,又发了一阵脾气才堪堪睡下,秦莞和秦霜倒是早早歇了下,虽说寿宴不必去那么早,可在别人家中住着总不好赖床。
夜里秦莞住在北厢,茯苓则和白樱睡在一起,秦莞一躺下便想到了今日燕迟匆匆一来之事,她那个时候并没有来得及问,亦或是觉得一问便代表她在宣示某种主权根本不想问,可眼下心中却又有些不静,燕迟的品性秦莞自然信得过,他忠正有担当,做事亦周全沉稳,这些自然是极好的,可秦莞并不知道他别的,例如他对情爱,对女子的看法。
那位恭亲王世子是能在京城玩出花的人物,到了豫州只怕更是不会收敛,他和燕迟在一起,是燕迟拉着他去操练演武还是他拉着燕迟去花天酒地?
秦莞不用想就知道答案定然是后者,这个世道男子能有几人专情?即便家中夫人只有一个,也可享受身份地位带来的一切,权势、财富、领土,自然也包括女人,再退一步讲,即便心志坚定,也会逢场作戏,即便懒得应付,解决需求看起来也是个理由。
秦莞越想一颗心越是静不下来,她对燕迟的了解实在是不多。
而她眼下辗转反侧,燕迟很可能美人在怀,秦莞眉头紧皱,磨人,真是磨人!
秦莞心中暗哼了一声,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胸口的郁结呼了出去,她知道自己有些失了沉静了,可她要想冷静下来,也不过是几个深呼吸的事。
秦莞绵长的吸气呼气几下,果然心中焦躁减了不少,然而就在她决心抛开这些烦乱的心思入睡的时候,一道远远的吟唱声忽然响了起来。
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不少,一道女子悠远的吟唱声被夜风缓缓的送了过来,若是在白日就罢了,眼下已经快过子时,秦莞听着这一道吟唱莫名觉得有几分瘆人,且这大晚上的谁会在这院子里的哼哼唱唱?!
这么想着,秦莞忽然眉头一皱,不对,有可能有人的。
双清班就住在这院子里!
如此倒是十分合理了,秦莞屏住呼吸听了半晌,却是没有听出来这哼哼唱唱唱的是哪个戏,正在她凝神细听打算再仔细分辨之时,她女声的哼唱忽然变了一个调子,早前那悠悠扬扬的调子一下子变得有些低沉阴鸷,甚至调子越来越不稳,好似哼唱的人开始抽搐了一般,秦莞一瞬间觉得头皮一麻……这风雪寒凉的大半夜里,是谁在故意吓人吗?
秦莞本就无心睡眠,一听这声音更是没了睡意,又听了几瞬,却只听见那调子越来越低沉,竟然好似女子在低低哭泣一般,秦莞正觉有些惊讶想要起身,偏生这个时候风声忽然呼啸而起,而那女子的哭声被风声一盖,就越是什么都听不见,只时不时的听到几声幽咽,秦莞有些毛骨悚然之感,此时她已确定绝对不是双清班的人在练习曲目,却是没明白这华贵的院子里有谁会大半夜的发疯……
秦莞心中有些不安,然而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最终将那女子的呜咽完全的掩盖了下去,秦莞抓了抓被子将自己盖得更严实了两分,住进了全新的陌生的地方,便是秦莞这等心志此刻也有几分疑惑紧张,然而这样的晚上,她怎么也不会起身去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