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略一想倒也是,虽然只是一日不见,可如今燕迟人在她面前,她心底自然也有小小的欢喜漫出,“虽然不好见我,可你到底是提刑司按察使,白日不用过问案子?”
燕迟替她拉了拉锦被,“我来正是要和你说——”
秦莞一听这话,忙道,“怎么了?”
见她这般着急燕迟语声含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我要去查刘仁励的过往,已经查出来了。”秦莞眼底一亮,燕迟继续道,“八九年前,刘仁励任东边徐州同知。”
秦莞皱眉,“徐州?徐州可是在雁江下游,和豫州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啊。”
燕迟颔首,“正是如此,不过有一点很巧合,刘仁励也是定州人。”
看样子一日之内燕迟已经将刘仁励查了个透,秦莞微讶道,“刘仁励是定州人?那个清筠似乎也是定州人?”
燕迟颔首,“不仅如此,庞辅良也是定州人,只不过他后来选择来豫州发家。”
虽然定州距离豫州并不远,可庞辅良为何来了豫州?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秦莞皱眉道,“若他三人是同乡,庞辅良为何没有提过?同乡有同乡的情谊,庞辅良若是因为这个和他们交好,也十分说的过去。”
燕迟点头,“正是如此,清筠在定州的居所我还未派人去查……”
秦莞自然知道,一日的时间哪里够将定州的情况也摸透,想了想,秦莞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对了,清筠虽然死了,可是我记得当年清筠有个师姐。”
燕迟也想了起来,“你的意思她这个师姐可能知道她和庞辅良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莞颔首,“不是说她那师姐嫁人了吗?即便嫁了人,也不能完全没有联络,又或者,她师姐知道她和谁有仇呢?”
死的人是清筠,庞辅良说她是定州人,还说她没有什么亲朋故旧了,可眼下秦莞知道的便有这么一个,既然是师姐,知道的总要多一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自会让人去查的。”微微一顿,燕迟又道,“双清班的人就在府中,明日直接让汪知府提审双清班的人便可。”
秦莞“嗯”了声,“两个案子都和双清班有关。”
这么一说,秦莞忽然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了,“先后死的两个人,一个是现任的班主,一个是上一任班主,如果不是清璃的死暂时没有被查出来是谋杀,那我简直就要以为有人来寻仇双清班了……”
燕迟双眸微眯,“清璃的案子眼下还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意外,那的确有这个可能。”
秦莞颔首,又道,“你说的刘仁励的事我已经和三哥暗示过了,相信他会慎重的。”
“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我可不想管侯府如何?”
秦莞沉吟一瞬,“侯府是否在为太子笼络人手?”
燕迟点头,“上一次你看我们下棋相信已经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想呢?”秦莞问。
“我怎么想……自古文臣武将,文臣安邦,武将定国,朝堂之上文臣的心思活跃,武将手中的兵权干系重大,我眼下没有想法,也不能让圣上觉得我有想法。”
燕迟话语寻常,秦莞心中却是一紧,当今圣上正值壮年,虽然立了太子,可不代表现在朝堂之上就有太子说话的权力了,自古被册立为太子而后被废黜的不少,而被册立为太子之人想要早点坐上皇位从而逼宫的也不少,睿亲王乃是朔西军主帅,燕迟虽然回了京城,却也是少帅之身,如果燕迟应了秦琰的话靠拢了太子,可想而知当今圣上会有多么忌惮。
所以燕迟只有按兵不动,以忠诚于当今圣上之姿方能保全自己。
秦莞想通了这一环不由身上一冷,秦琰当日想要拉拢燕迟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这么多,眼下想明白了,便知道燕迟当日那般态度其实很有深意。
“原来如此,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你怎么想的?”
“当日我见你态度晦暗不明,只以为你并不想依附于太子。”
燕迟听着唇角微弯,“为何?太子乃是东宫,可是未来的圣上。”
秦莞抿唇一瞬,“太子虽然是太子,可在我心中,你是军功赫赫的睿亲王世子殿下,朝堂内外,没有人能逼你做什么。”
听秦莞这样一说,燕迟却顿了顿没有说话。
秦莞不知他怎么了,等了一瞬燕迟才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语气也有几分深重,“忽然不想让你去京城了……”
“嗯?”等了半晌,却是等来了这话。
燕迟倾身,将秦莞揽到了怀中,“你见旁人在我跟前毕恭毕敬,可我也并非不会被人逼迫,尤其是到了那皇城之中,表面繁华富丽,内里却有无数只手在推波助澜,那里说的起话的没有哪一个没有筹码在手,那里的云诡波谲重重迷雾,比任何一个疑案都要难以捉摸百倍,且,那里杀机重重,你永远不知有多少冷箭对着你。”
秦莞被燕迟的话说的心中发紧,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腰身。
燕迟察觉她她的动作低头在她耳朵尖上吻了一下,“吓到了?”
秦莞摇头,“我早已想到了一些,可自然没有你知道的这般真切。”
燕迟轻抚她的背脊,“我说的这些,你听一半便好,有该有的警惕之心,其余的交给我。”
秦莞有些紧张的心绪微松,她自然信他,哪怕他刚刚才说过他并非不受掣肘,可几次死里逃生皆是因为燕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