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双眸微眯,“因为他的视线被梅林挡住了?”
秦莞颔首,“没错,他当时看到我们往楼下看,只以为我们在欣赏什么景致,却不知道,我们看着的却是人。”
燕迟眉头微皱,还是不知秦莞想说的是什么。
秦莞便继续道,“那日去给孟瑶姐弟两看病,我看过腊八那日宁不易给她们所有人的画像,此事你该知道,当时看到了一幅画,孟洲三兄弟在府中的明德楼上,当时孟洲和孟辉在说笑,目光皆是远眺,而孟津的目光却是垂下去的,当时看画,我只觉得画师多半是抓住了一个瞬间记在脑海之中,然后画了下来,甚至,我还觉得孟津插不进孟洲和孟辉的笑谈之中,显露了孟府的内斗,可今日我才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孟津当时是在低头看楼下之的某个人,孟瑶说作画的时候她们随意的走了一圈,若画师有了布局,她们便要稍稍停留片刻供画师描摹,让画师作画,谁都会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孟洲和孟辉都在表现兄弟情深,可孟津却被别的吸引了注意力?这个吸引他注意力的人是谁?”
燕迟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秦莞又道,“我们早就说过,孟府的家产之争,并不一定是让孟巍父子被害的直接原因,或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在其中。”
燕迟点头,“所以你觉得,这就是我们发现其他内情的机会?”
秦莞颔首,“那些画如今都还在孟府,而每一处取景都是按照孟府的实景来画的,只要现在将所有游园的画作找出来,和明德楼周围一对比,或者,去问问画馆的画师,就能知道当时孟津低头的角度能看到谁……或许会有发现。”
燕迟听的眼底微亮,他没想到秦莞去赴宴一趟竟然有此等收获,且这些画作之上的旁枝末节竟然也能被她发现——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我这就去一趟孟府。”
燕迟一双深眸皆是清幽的光华,“你可要同去?”
秦莞失笑摇头,“我若去便该说不通了,你去吧,若是没有发现也不碍什么。”
燕迟语声低沉一分,“你叫我来只是为了此事?你往后会常来此?”
秦莞点头又摇头,“是从紧急,我不想耽误时间,往后不会常来,毕竟不能夜宿此处,不过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多半我会给你消息来此见面。”
燕迟知道秦莞之意,上前一步拥了一下她,这才快步离去。
……
……
孟府之中,得知睿亲王世子殿下带着侍卫来要看腊八节之画的时候孟瑶很是意外,却还是镇定的叫人将画卷全都取了出来。
孟府正院前厅之中,燕迟立马横刀而坐,孟洲有些紧张的侍立在旁。
“世子殿下,好端端的,为何要看腊八节的花?”
腊八节的时候命案还没有发生,再怎么样那些画也和命案无关。
燕迟唇角带着一丝薄笑,可笑意分明未达眼底,因此他不仅没有给人亲厚之感,反倒有些莫测的危险之意,“这个孟大人不必管。”
只一句,便将孟洲其他的问题堵了上,孟洲不敢再问,又过了片刻,孟瑶身边的几个嬷嬷将画卷送到了前厅之中。
燕迟起身,想着秦莞所言,一张一张的将画卷全都打了开。
很快,燕迟找到了那一张三兄弟登楼的图。
燕迟仔细看了片刻,将这幅画放在一边,又将凡事带着人物的,所有的游园图都找了出来,让白枫几个拿着画,然后便命令孟洲带他去明德楼。
“跟我说说,当日作画的时候,几个画师分别在哪里作画?”
就算不知道燕迟为何要看画又为何要来明德楼,孟洲还是不敢不听燕迟的命令,二人顺着夹道往明德楼走过来,很快,便到了一处凉亭里。
孟洲道,“当时宁师傅就在这凉亭作画的,这里刚好能看到明德楼。”
燕迟眯眸,只见这凉亭在一处花圃之中,而不远处,则是一道镂空的花墙,明德楼则在花墙之后伫立着,此处距离明德楼委实不近,可一旦近了,视野就窄,自然不利于作画,燕迟点了点头,又指着其他几幅画的地方,“带我去这几处看看。”
孟洲不知所以,忙带着燕迟前往,却见另外几幅画都是在明德楼周围的花圃亭台之间做完的,燕迟便又道,“当时这些画是同时完成的?”
这么一问,孟洲又继续点头,“正是,都是差不多时间的,单人画像是一个时候,是在正院里面坐着画的,其他的游园图,先是大家在明德楼西面一起摆了个形,然后便是一位师父跟着我们兄弟几个,另外两位师父分别跟着几个小的和几个弟妹。”
燕迟颔首,一一走过图画之上所在的位置,然后依次记下,最终,选择登上了明德楼,站在明德楼上,燕迟按照孟津的视线往楼下一看,顿时,眉头紧皱了起来。
为了确认,他又打开了几幅画卷一一比对,最终,他拿起了一幅画。
那副画上,三房的孟子义夫妇正站在一处回廊之下,替他们作画的人就在回廊的另外一端,她二人如画中璧人似的看着不远处的梅花。
凭着孟津的视线,唯一能看到的人就是孟子义和许氏,而孟洲说作画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所以孟津在明德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