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墨书过来了。”
刚用完早膳,姚心兰身边的墨书便到了汀兰苑。
秦莞明白墨书的来意,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不多时,墨书便到了暖阁,一进门,墨书跪地便是一个大礼,“给九小姐请安,拜谢九小姐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秦莞端坐在窗前长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盘残棋。
闻言她看了墨书一眼,“举手之劳,昨夜大哥已来谢过了,起来吧。”
墨书并未起身,只抬头看向秦莞,这一看不由愣住。
清晨的曦光顺着窗棂洒入,给秦莞的剪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微芒。
她今日着桃心领月白襦裙,青色的丝绦绕过胸口成结,肩上披同色披帛,从墨书的角度看去,她鼻若悬胆,睫似乌羽,美眸澈似秋水,娇颜白若凝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弧度温柔,极清极雅的灵气在她眉眼间笼着,通身皆是叫人着迷的淡淡光华。
墨书从来不知,这位默默无闻的秦府九小姐竟是如此好看。
许是墨书盯看了太久,秦莞又转过头来,略带疑问的看着她。
察觉失态,墨书忙低下头来,“九小姐,还请您去临风院为小姐诊脉,小姐已有好转,可大家还是不放心。”
秦莞微讶,她本以为墨书只是来道谢的。
秦莞看着墨书,眼神略有几分深幽,“黄神医呢?”
墨书面生难色,“黄神医昨夜已经来过了,可是看到了九小姐的方子,黄神医说他的医书不再是锦州独一份的了,还说往后再不入秦府诊病了。”
秦莞扬眉,心底有些哭笑不得。
她未接触过黄锦源,不知此人脾性,可他医术高绝,有些古怪的规矩也是常情,而黄锦源如此,便是对她的医术万般肯定,无意中帮她壮了声名。
秦莞蹙眉,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秦莞本没打算一手包揽姚心兰的病,在她想来,蒋氏也不会让她再沾手姚心兰的病,可没想到墨书来了。
“请我看病是谁的意思?”
墨书当即道,“是我家小姐和少爷的意思。”
秦莞蹙眉,“今日老夫人可去看过你家小姐了?”
墨书又点头,“看过了……”
蒋氏去过,却还是来请她,蒋氏默许了?
茯苓在旁听着,便有些迟疑,“小姐——”
“准备一下,过去看看吧。”
到底习医多年,秦莞能救路边陌生人,自然也能救姚心兰,出了汀兰苑一路往南,没多时就到了临风院之外,刚走到门口,里面说话声传了出来。
“都说她克死了父母身带煞气,多不吉利啊!”
“可听说昨天的确是她救了少夫人,黄神医来了都说她医术与他一般厉害了。”
“咳咳,九小姐请进——”
墨书咳嗽几声,引着秦莞入了院门。
临风院院子里,几个衣着光鲜的妇人站着,适才的声音便是她们几人传出,这几人年纪不一,可各个都模样姣好,只一眼,秦莞便明了了几人身份。
“诸位姨娘不必等了,今日是见不了诸位了,这不,正请九小姐诊脉呢。”
墨书的话刚说完,一个着绯色罗裙的妇人站了出来。
这妇人不过花信之年,衣着明艳,长的也是朱唇皓齿凤眼黛眉。
可惜她脸上的脂粉施的太厚,反而掩盖了她本来的貌美。
看着她莲步轻移,秦莞只感觉有无数的粉粒从她脸上抖落下来。
她一头乌黑的墨发挽做蝉髻,一笑起来明媚惑人,而她款步微动之时细腰慢扭,再加上手中扬着的绯色巾帕,整个人虽风情万种,却实在有几分轻浮。
“都不知九小姐竟是救死救难的活菩萨呢,从前在府里多日,九小姐足不出户也未露技。”说着上下打量秦莞一瞬,“九小姐小小年纪,从哪学的医术?”
秦莞本不想看到她那张脂粉厚重的脸,可她偏要凑上来问话,秦莞便又扫了她一眼,这一看,秦莞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这边厢墨书眉头皱起,“八姨娘,九小姐是少爷和少夫人请来诊脉的,失陪了。”
秦家三房家主秦安fēng_liú成性,府中美妾颇多,秦莞早有耳闻,而大周妾的地位和家仆无异,这些美妾虽受宠,可秦莞未打算理会她们。
听墨书此言,秦莞又看了那八姨娘一眼,径直往屋里去。
“九小姐既会医术,可是要开门坐诊?且不知与人问诊贵不贵啊?”
八姨娘语声带笑,分明带着几分轻视鄙薄之色,医者虽然受人看重,可到底是技人,秦莞乃是秦府嫡女,怎就要抛头露面开门坐诊了?
墨书听着这话有些为难,秦莞脚下一顿。
她转身,笑看着八姨娘,“姨娘这么问,可是要看病?”
八姨娘面上的笑顿时散了,她身份低微,可众所周知,这位九小姐过的比她还不如,她仗着自己受宠嘲弄几句,却不想她竟如此一问?
八姨娘不笑了,秦莞却笑意加深,她云淡风轻的,却不错眼的看着八姨娘。
八姨娘的表情就有些诡异起来,她握着巾帕的手狠狠一攥,强扯出一个笑来,“怎、怎么会,九小姐说笑了。”
秦莞扬唇,不再多言,转身入了内屋。
外面众人面面相觑一瞬,不明白一向言语尖刻不知轻重的八姨娘怎么就变乖了……
屋内,躺在床榻上的姚心兰看着进来的秦莞歉意道,“柳氏的脾性素来不好,九妹妹可万万莫要和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