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心底这般说服自己,可面上却还是有些忧色,燕迟笑意微深,上前来将她一把揽在了怀中,“不必担心,这第一日拓跋锐多半不会动手,要动手也是明夜了,三日之内,我必定传回消息来,这最后几日,你便好好陪着太后,等回了京城,便见不到这些青山绿水了,我不在营中,你自己万事小心。”
她就在营中待着,却是一定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只是你如此跟着,路上必定辛苦。”
凭秦莞想着,这一路上俱是荒野山林,赵禹的大部队还有车马,夜里可扎营,可燕迟带着数十人,哪里能那般动静大!
燕迟抱着秦莞笑了,笑的胸腔鼓震,连秦莞都能感觉到他胸膛起伏。
有这样好笑吗?
秦莞默默腹诽了一句,却听燕迟道,“你忘记我同你说的,在朔西之时我们过得什么日子,如今回了帝都,便是如何都不存辛苦二字。”
说着将秦莞放开,心底纵然愉悦,却是要准备出发了。
秦莞一时又觉有些心疼,不是不辛苦,而是他过过更辛苦的日子,所以不觉的什么,这么一想,那心疼便又多加了一分。
心虚虽有些低落,秦莞和燕迟却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很快,燕迟就出了大营。
他走的悄无声息,便是燕离都不知他离营到底是为何。
燕离寻到太后帐中,拉着秦莞低声问,“七哥出营是为了北魏那案子?”
燕离是聪明人,北魏一行刚走燕迟就离开,可不就是为了北魏的案子?在这猎场之中,燕迟还能偷偷出去大猎不成?
秦莞见他已猜到,便点了点头,谁知燕离闻言眼珠儿一转,竟然出门就点了侍从上了马背,竟然是跟着燕迟追了出去。
秦莞拉也拉不住,只能苦笑摇头。
北魏的队伍一走,营中所有的阴霾便都一扫而空,燕彻和林璋一番安排,不多时广场之上旌旗飘扬,又要大猎了!
秦莞心中挂着事,却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太后来了营中多日,也有些疲了,亦极少出门,秦莞在太后身边陪了半日,到了晚间,去寻秦霜说话。
见到秦莞过来,秦朝羽却破天荒的和她说话,却是道,“你那里还有暖身的茶吗?我这两日总觉得帐中湿气很重,早晚都手脚冰凉的。”
秦莞有些讶异,却没多想,忙吩咐茯苓回去取药茶来。
等药茶送到了秦朝羽手上,秦朝羽轻轻嗅了一口,果然和那日在燕彻处闻到的药茶一模一样,她心底冷笑面上道,“我此前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这茶。”
秦莞不觉有他,“这茶本是给太后准备的,皇后娘娘那里也送了几包。”
“可有送给其他人?”
秦莞只觉她这一问有些奇怪,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秦朝羽看着秦莞,唇角微扬,“那真是多谢了。”
说着人便走了。
秦莞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想追问秦朝羽,何况秦朝羽这样的人,说和不说,旁人是左右不得的,秦莞摇摇头,只拉着秦霜说话。
又说了片刻,胡氏却派身边的雨嬷嬷到了秦霜的小帐,“三位小姐,今夜皇上在前面设大宴,夫人要奴婢来请您们过去呢。”
秦莞倒是知道有宴,闻言忙和秦霜、秦湘走了出去。
胡氏带着秦朝羽几人赴宴,秦莞却得回到太后身边去,到了宴上,太后方才看到燕迟和燕离不见了,这才让陈嬷嬷去问了燕淮,燕淮那边却也没给明确的答复,只说是有事出去,太后心中便有几分担忧,待开了宴看到舞乐开场,方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营中因为北魏的事端被禁锢压抑了多日,今日大宴,众人皆是纵情豪饮,广场之上篝火熊熊,酒气飘香,合着最中间的舞乐,每个人都将压了几日的闷气一吐而空,燕淮和燕彻等人也喝了几盏,见这些年轻子弟们闹得凶了也未加阻拦,太后见年轻人闹得开心她也十分乐意,只是却不好在夜寒中久坐,于是没多会儿便要离场,燕淮见状,便也陪着早早的走了,她二人一走,其他人更是没了掣肘,顿时闹得更开了。
秦莞回了太后的大帐仿佛还能听到外面的喧嚣。
拓跋弘要在这种情况之下养病也十分不易。
皇上和太后一走,皇后也领着众人离开,场上由燕彻坐镇。
燕麒在旁把玩着一把短刀,那短刀削铁如泥,乃是前次大猎他得胜之后燕淮赏赐的,此刻他将短刀拿出来,燕彻顿时便看到了。
燕麒笑着道,“此番大猎受阻,太子殿下实在不能不负责任。”
燕迟语声凉凉,“该不该负责任,还轮不到成王说话。”
燕麒将那短刀在手中玩出了花,目光一瞥看到了不远处的秦氏席上,秦朝羽一袭红裳,端容贵胄的坐在那里,的确是比冯沉碧雍容有气势。
冯沉碧好端端成了他的正妃,这事一直是燕麒心中的一根刺,想到那一日,他笃定一定是皇后和燕彻搞的鬼,细长的凤眸微眯,燕麒看向了秦朝羽身边的秦湘。
“太子说话何必如此带刺?这话也并非我一人说,我先告诉太子,无非是想给太子提个醒罢了……”
燕麒语声带笑,仿佛真是好意。
然而燕彻哪里会信呢,“那可真是多谢成王的好意了,此番事端缘故何在众臣都知道,当然,若有人存心挑拨,便又不同了。”
他二人机锋舌辩,秦湘却感受到了燕麒灼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