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芜一下子想到了这两年来对燕迟的挂念,再想到燕迟对自己冷待,她忽的笑了下,又呼出一口气,将这两年来的单相思都呼出去了。
她一时也不着急去找燕蓁了,裙裾一提坐在了燕离的身边。
“这地方倒是好,若非我和我哥哥住在这里,只怕没人能找到你。”
这处宫殿这一回乃是专门为了北魏使团而开,等他们一走,这宫殿便无人居住,到时候,燕离一个人在这里,就更是潇洒自在了
燕离不说话,拓拔芜便自说自话,“你们大周可真是繁盛,连这殿阁都望不到头似的,北魏的皇宫有你们的一般大,不,可能还不到。”
见燕离久久不答话,拓拔芜转头看燕离,看了几瞬,拓拔芜一笑,“原来也是个心重的,我还道世子殿下真是和面上那般潇洒快活呢,不过你又有什么好不快的你家的事我知道,别的不说,你现在还好好活着,这不就够了吗”
燕离唇角微扬,“你知道那里是哪里吗”
燕离指了一个地方,拓拔芜看过去,只见那是外庭所在,那处宫殿乃是在中轴线上最为巍峨慑人之处,拓拔芜一笑,“不就是皇上的崇政殿”
燕离忽然眯眸道,“你说,坐在那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拓拔芜眉头微挑,不知燕离为何有此一问,在那殿中的乃是大周的皇帝,大周的皇帝吗高深莫测,帝王权术大成者,“自然是能当皇帝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燕离神情越发深长起来,“能当皇帝的,又是什么人”
拓拔芜听的一笑,“自然是能经得住事的人,太子哥哥忠正勤勉,贤德多才,可这一次还不是差点被另外两个害了,要坐上那个位子,除非有极好的运气,否则还真是要披荆斩棘才行,或者,要心狠手辣才行,比如我那个四皇弟和五皇弟,若是太子哥哥死在了大周,皇位必定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
夜色降临,晚风有几分凉意,可吹在面上却十分舒爽,拓拔芜转眸看着燕离,“你一个亲王世子,想这些干什么,莫非你还想坐上皇位不成”
拓拔芜说话十分直接,直接的燕离轻声嗤笑,“却也不是不可能。”
拓拔芜大惊,她二人在此说话,四周无人,所以她放肆了几分,且说的也是大周的国事,和北魏可五官,可没想到,燕离竟然接了话
要知道这是在宫里,凭着这话,大周皇帝也可以不留他他本来就是罪臣之子啊
见拓拔芜惊住,燕离方才大声笑了,“哈哈哈哈哈吓到了吧”
拓拔芜呆呆的看着燕离,半晌无奈的牵了牵唇,“你还真敢说,也不怕我告诉大周皇帝去,与其肖想皇位,你不如找点事情做做,我可都听说了,你这位世子殿下惹了不少御史的弹劾”
自从在巍山,燕离调戏过拓拔芜,拓拔芜便打听过燕离一二,这一打听,方才知道燕离是如何个浪荡性子
燕离面上笑意朦胧,他身子往后一靠,修长的双腿直直的往前伸着,他一手垫在脑后,漆黑的眸子看着完全暗下来的天穹,忽然道,“躺下来。”
拓拔芜眉头一挑,心说她坐在这陪他说两句话已经极是给他面子,还躺下虽说她不拘小节,可她到底是女子,何况她的侍从们在底下等着呢。
见拓拔芜不动,燕离忽然伸手,不耐的将拓拔芜一把拉了下来。
拓拔芜被拉着躺倒,后背撞在明瓦上颇有些疼,正要骂人,可她一眼看到了广阔的天穹,拓拔芜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天穹辽阔,星河璀璨,一颗一颗明明灭灭的星子正一闪一闪的眨巴着眼睛,拓拔芜有些恍惚,恍惚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北魏的雪国高原之上。
拓拔芜不想骂人了,却忽然觉得燕离有些特别,既特别,又十分复杂,复杂到了她看不清看不懂,他这看似浪荡无忌的皮相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这是看崇政殿最好的位置,也是看星星最好的位置,那他心底,到底装着崇政殿,还是装着这漫天的,辽阔的星河。
虽说身下的明瓦有些硌人,可很快拓拔芜便放松下来,清风拂过屋顶,拓拔芜心底所有的纷杂繁芜都被这辽阔的星河涤荡的干干净净,她心思放松下来,看了一会儿天穹,看到一颗又一颗的星子冒出来,原本黯淡的天穹灿然生辉,她想起来拓跋弘小时候教她的辨别星宿的法子,便又一颗一颗仔细去看,身边燕离躺着没动,也不说话,拓拔芜无心管他,待看了一会儿看的眼睛发酸,便将眸子闭了上。
拓拔芜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觉得有些凉醒过来之时身边却没人了,她连忙撑着瓦片坐起来,却见自己身上搭了一件燕离的袍子,袍子被夜风吹得微凉,此刻却沾着她身上热意,拓拔芜攥住袍子,一时有些恍惚。
燕离到底是什么时候跑的
从房顶跳下来,拓拔芜看着等了许久的侍从道,“有没有看到世子殿下何时离开”
底下站着的侍从一脸的懵然,“公主殿下,什么侍从”
拓拔芜微讶,显然燕离是避着人走的,侍从看到了拓拔芜手上拿着的袍子,都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