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左撇子,这信又帮了我。”秦莞又拍了拍一旁的信笺,“适才在地牢之中,魏綦之的小厮说,魏言之和魏綦之兄弟情深,幼时一同念书习字,魏言之还学过魏綦之的左撇子,而我在信中看到的,和魏綦之小厮所言却有些差距。”
岳凝蹙眉,“怎么?那小厮说了谎?”
秦莞摇头,“不,他没有说谎,他只是将这件事美化了。”
岳凝眼底满是不解,秦莞眸色微深道,“家中有两个孩子,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庶子样样皆好,且懂的兄友弟恭,而嫡子,即便没有什么坏习性,可却有个先天的‘缺陷’,没错,可以说是缺陷了,魏綦之的左撇子让他备受非议,再加上后来的红斑,连诅咒的流言都传了起来,魏老爷或许只是觉得遗憾,可是魏家的主母呢?”
岳凝一愕,“怎扯出了魏家的主母?”
秦莞将信拿起来,挥了挥,“这上面说,魏綦之的母亲,也就是国公府的那位小姐,在小时候,在魏綦之还没有改过习惯之时,曾强迫魏言之也用左手习字,若是魏言之不从,轻则打骂,重则,会将魏言之独自关在自己院中不许出门。”
秦莞一边说着魏府的内情,眼风却瞟了燕迟一眼,当初燕迟说要替太长公主探查京中魏府和国公府的内情,可秦莞没想到,他得到的消息竟然如此之细,甚至连十几年前的事都能挖出来,秦莞不禁怀疑,燕迟是否在魏府和国公府安插了眼线?
收回心思,秦莞继续道,“一个小孩子,天生用左手的被强迫着用了右手,那另外一个孩子,自然能从天生用右手强换成用左手。”
岳凝“啊”的一声,“你的意思是,魏二公子也能用左手?”
秦莞点头,“这件事发生在十多年前,且,魏家的主母将此事掩的十分严密,如今知道的人已经十分少了,所以没有人知道魏言之也能用左手相反,提起左撇子,大家都只知道魏綦之,如果凶手留下左撇子的线索,岂非让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魏綦之?”
岳凝不停的点头,只觉得秦莞说什么都十分有道理,“所以,你现在怀疑魏言之?”
秦莞将信放下,唇角微抿,“魏綦之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再加上这些推断,眼下我信他和宋柔的死无关,只是有人故意留下了这些信息,将我们引到了魏綦之身上去,且凶手没想到我会找到宋柔肚中的曳金笺,大抵也没考虑到这一层。”
“凶手不是魏綦之,和宋柔有染的也不是魏綦之,你也听到魏綦之的小厮所言了,魏言之和国公府走的更近,和宋柔的接触更多,会不会是魏言之和宋柔有染呢?宋柔善琴,魏言之对琴曲也甚是熟悉,我看到这信上说,魏綦之从前虽然也曾喜琴瑟,可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此后魏綦之爱上了养马驯马,相反,宋柔喜好弄琴却是一直存在的事。”
“丽水湖畔的那一夜,魏言之说他之所以认得琴曲,是因为魏綦之天天弹,可魏綦之天天弹琴,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而那首鸥鹭忘机的曲子,是讲的一对有情人如鸥鹭一般归隐山林之后过着闲云野鹤般的忘忧日子,抚琴必通曲意,这曲子既然讲的是情爱,六七年前,魏綦之不过才十四五岁,只怕连心仪的人也无,怎会日日弹这首曲子?只有有了心上人,又盼望着和他一起过与世无争日子的人才会极喜爱这曲子”
岳凝眼神一亮,“所以弹这曲子的人是宋柔?”
秦莞颔首,“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除此之外,扮鬼吓人魏言之也有作案的可能性,他本就知道宋柔有第二套嫁衣,相反,魏綦之连宋柔的面都见不了,甚至那段日子他连国公府都不能去,是怎么知道宋柔有第二套嫁衣的?
“魏言之知道,且他熟悉送嫁队伍的人事,要下手容易的多,且也只有他见过我第一次验尸,许是害怕我插手宋柔的案子,想吓我一吓,好让我不敢再来侯府。”
顿了顿,秦莞继续道,“还有那些流言,本就是从东苑传出来的,也是为了赶我离开侯府,后来在丽水湖畔,有人想害我,我猜,多半也是他的伎俩,郡主可记得,在那一日之前,我们曾在府中偶遇过魏言之?他说起不知宋柔在义庄怎么样了,我无防备之下,答了一句宋柔一切都好,我猜,是这句话让他知道,霍知府已经请我去过义庄验尸了,怕我真的验出什么来,他才想在丽水湖畔杀了我”
秦莞笑了笑,“至于后来的火烧义庄”
“那一夜魏言之在场!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你第二日一早就要去剖验!”这一次岳凝比秦莞说的更快,“他见识过你的功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想去烧了义庄!”
秦莞点点头,“正是如此。”
岳凝胸脯起伏几下,她也有些振奋起来,“如此一说,就什么也理顺了!的确是他的嫌疑最大!他虽然和魏綦之面上兄弟情深,也是被嫡母养着的,可实际上,他和魏綦之的身份还是有极大的差距,如果魏綦之出了事,他就成了魏府唯一的孩子,这时才有可能被魏老爷和国公府真正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