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芳年道，“我、我去瞧瞧她。”
柳氏显然并没有拒绝。谁都看得出来，肯定是他俩闹别扭了。要不然一个怒气冲冲地跑回来，一个能满头大汗在后边追……
“不许进来。”孙巧巧不高兴地吼，把凉席打的啪啪作响。
这话一点用都没有。
唐芳年还是扶着门框进屋了。他还把门关了。
柳氏他们竟然还是不作声！
孙巧巧就想，这到底是古代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不在乎吗？
“你来做什么！”孙巧巧翻身坐起来就吓了一跳，唐芳年这混蛋，竟然靠那么近，差点撞到他身上去。“靠这么近做什么。”她低吼。
唐芳年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坐在她身旁。
“我有话说。”他严肃脸。
孙巧巧轻哼。姑且压压怒气，听他能说什么。
“我……”唐芳年张嘴半天，又闭上了嘴巴，一副羞愧痛苦的神色。
孙巧巧恢复了一点理智，狐疑地盯着他瞧。
唐芳年回视过来的目光又温柔又眷恋，还有难以言喻的痛苦。
孙巧巧心肠到底软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唐芳年见她如此善解人意，眼圈都红了。下定了决心似的握紧双拳，“我、我或许不能生养……”他这话音低到孙巧巧差点没听清。
倒是窗外柳氏猛吸冷气。
唐芳年羞愧得整张脸都红了，看样子恨不得立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孙巧巧脑子里一团浆糊，“你不是有过一个孩子，长到三四岁上头了的？”
唐芳年眼圈更红了，悲愤道，“芬娘说，那不是我的种……”
我去……孙巧巧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芬娘是唐芳年那跟人跑了的老婆，本来是一个小地主的女儿，后来家里起过一场大火，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之后就是跟着人跑了的传闻。其他的，孙巧巧还真没仔细打听过，只知道这芬娘挺漂亮的。
孙巧巧觉得，这年头能把出轨做得那么理直气壮的女人应该是个位数吧。给男人一顶绿帽子了，还要生个孩子羞辱对方不说，还告诉对方这不是他的种。
多大仇多大怨呀。
第22章 失恋了
“你……有没有看过大夫？”
唐芳年摇头，“大夫诊断也是子嗣艰难。”他这神色，倒与当时候第一次见时差不多，心灰意冷的厉害。
孙巧巧心疼起来。拉住他手，“不能生那就不生，我不在乎。”
柳氏却在外面咳嗽。
唐芳年看起来是很感动的，可也知道即便孙巧巧愿意，孙巧巧的爹娘也不会愿意。
“我不能耽误了你。”唐芳年目中含泪，“原是我对不住你，早知自己有隐疾，就不该与你……与你传情。”
他想松开手，孙巧巧却不放。
“你来提亲，我嫁你。”
柳氏咳嗽的声音更大了。
“娘，我不管，我就嫁他。”孙巧巧朝门口吼。
“嫁什么嫁，你、你这臭丫头，不害臊！”柳氏似乎气得要冒烟了。
孙巧巧不管，“你让我嫁别人，我就投湖。”
唐芳年赶紧道，“这使不得。罢了，我们……我们就各自珍重吧。”
说完使劲掰开孙巧巧的手，唐芳年几乎落荒而逃。
孙巧巧追之不及，到了院子门口气得砸墙。
“你不许去。”柳氏还拉住她不让走。“信我一句劝，女人不能生养，那日子可不好过啊。”
孙巧巧气急瞪她，真不知道柳氏哪来这么大力气。“生不生孩子，就这么重要？”
柳氏柳眉倒竖，“不能生养的女人，闲言碎语都能把她治死。不管是不是男人的错，这年头错的就都是女人。”
孙巧巧梗住。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原主的记忆里就有实例。就是隔壁村的，男人不能生养反倒怪女人没用，婆婆加上丈夫一起，直接把一个女人逼得跳了湖死掉了。
“我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再说，也没有个婆婆能磋磨我，我怕什么。”
她还是想抢救一下。
这回连一直不吭声的孙耀庭也说话了。“好了，这事先缓缓，等过阵子我再跟芳年好好谈谈。若他那病能治自然最好，不能治、不能治……”孙爹不说话了。
意思不能治的话，这亲事就得黄了。
孙巧巧一口气憋了许久，瞧着他们不赞同的眼神，忽然泄了气。
在后世，能生养的夫妻都有选择丁克的。实际上生不生孩子，真的没那么重要。尤其孙巧巧还真害怕在古代这种医疗条件生孩子,那是在趟鬼门关呀。唐芳年不能生对她来说，真的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古人对子嗣繁茂的渴求非常强烈，传宗接代的事万万不敢耽误。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下，跟他们根本就讲不通道理。
难怪唐芳年总是那么痛苦纠结。不能繁衍子嗣，只怕比老婆跟人跑了，对他的打击还要大。
这个结，该如何解开呢。
孙巧巧苦恼极了。
接下来十来天，唐芳年再不登门了。这就罢了，平时在村里撞见，隔得老远呢，他就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