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要住正中的那一间么?”四九抱着一只箱箧,四顾看了眼。
这次住的院子和祁宅格局大差不差,只不过屋子多了十几间,主卧总归是坐北朝南,就是不知道公子要住哪一间。
“嗯。”
正乱逛的楚娆听到四九这么问,对哦,现在换了地方住,那她不就可以重新选地方住了!
她颇觉得自己机智,‘噔噔’跑至祁苏那面去,“祁苏,你现在是不是夜半不咳了?”
“是。”
祁苏低头,看楚娆神采奕奕的模样,有几分猜想到她要说的话,顿时松了口气。
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提同住一事。
“啊!那真是太好了,现在我住你隔壁,你总不会不同意了吧!”
祁苏:“不会。”
祁苏还想说什么,楚娆已经高高兴兴拉着紫烟去找自己的行装。
出门的路上,紫烟低声道:“夫人,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紫烟你不知道,起初我就是想搬到祁苏隔壁,他说他咳嗽,死活不肯,让我搬到了东间。现在不咳了,他当然没道理阻止我。”楚娆得意道。
“噢。”紫烟好似对此事有点印象,不过,“夫人,您为何不肯和公子住一间?”
“一间?”
“是啊夫人,公子早先是怕咳疾扰了您才与您分房睡,现下他都好了,您还住隔壁干什么?”紫烟无奈道,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
楚娆被紫烟一提醒,如梦初醒,她这脑子总揪着祁苏当初不让她住隔壁,而是住东间,所以一时转不过弯来 。
“可祁苏说过他喜欢一个人住的。”
紫烟老实摇头:““奴婢觉得方才公子的表情,不像是喜欢。”
楚娆被紫烟这么一说,本来能住近一点的雀跃心情,凉了大半。
“夫人,不若趁着行李还没理,你现在就与公子说搬过去?”
楚娆垂着眼睑,“唔,我再想想。”
片刻后,楚娆从马车上抱了她宝贝的藏宝盒回到院中,祁苏还站在廊下的小亭子里自弈,等着四九将房间收拾出空。
楚娆被紫烟偷偷一推,推到了离亭子不远的檐角下。
她手里还抱着箱奁,想起方才紫烟说的话,鼓起勇气得走上前,“祁苏。”
祁苏一早就觉察到亭边站着的楚娆,此时等到她这一声,终于可以顺其自然得看向她,“何事?”
我想与你睡一间。
楚娆张口想说这一句,看了他半天,还是说不出口。
她之前能玩笑似的说要洞房,但若是认认真真的说,真的比儿时叫她背一本书还难。
“我想”楚娆挤出了两个字。
“嗯?”
“我想与你”四个字了。
然而,楚娆突然泄了气,临时冒出了另一句,“去京府主街逛逛,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添置,我的宝箱都是空的呢。”
楚娆欲盖弥彰得摇了摇自己手上的宝箱,紧张得吞咽了一口。
原来是此事,这也要分三句话么。
“知道了。”
祁苏回过头继续看向棋盘,头也不抬道:“还有事?”
“没有了。”
新卧房里,紫烟见楚娆抱着小宝箱垂头丧脑地回来,就知道肯定没说成。
“夫人,您脸皮这样薄,奴婢怕不知何时抱上小少爷了。”
楚娆被她这般打趣,梗着脖子脸红地反驳,“祁苏自己又不说清楚,这种事怎么由我来说的。”
“再说了,”楚娆小声咕哝,“就算我开口了,他不愿意,我多不好意思呀。”
紫烟看着楚娆笑笑,公子哪里会不答应,他都快闷的急死了。
算了,让他们两个自己别扭去,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
翌日清晨,楚娆洗漱好,用完早膳慢吞吞地坐上了去主街的祁家马车。
她想了半晚,原本紫烟不提醒她就罢了,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亏。
加上本来应天府就比江南气候冷上不止一点,正是隆冬,晚上要是能抱着祁苏睡,那真是又暖和又舒服,比炭盆不知道好多少。
不行,她今日一定要把话说出来。
“在想什么。”祁苏看她纠结的神情,“昨晚睡得不好?”
“还好,就是有些冷。”
“让林姆妈替你多加一床绸被。”
“噢。”楚娆心不在焉地随口回应。
祁苏看她一副懊恼不已的模样,实在不明白她整日何来的情绪,时好时坏,一点预兆都无。
马车不快不慢前行,临近午时才到主街的街口。
承天门为应天府的主街,东西走向,连起城西门口和皇宫的西华门,道路绵长坦顺,两旁店肆林立,高楼不断。
因着城关管的严,京府还一点流民的影子都见不着。
不仅如此,楚娆以前在扬州不觉,到了这儿才发现,晋江商会的痕迹竟有如此之多,随处可见的酒楼客栈,金银典当,甚至连医馆药铺,稍走几步路,三家之中必定有一家带着晋的字样,她回头看了眼安静闭目养神的祁苏,他是不是也有其中的一家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