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祁苏出门的那次是在她嫁进之后半年,也就是十月初, 现在虽才八月,但她这一世提前月余嫁入祁家,不知道这会否造成影响。
直到找了四九反复确认, 祁苏在九月之前都没什么急事需要出门,楚娆的心才稍定, 如此一来,她只要在十月祁苏出门那次拦住他,那么前世的事, 或许就不会重蹈覆辙。
这日,趁着天气晴好, 楚娆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晒太阳。
眼看着四九兴冲冲地从门房那个朝向和四院书房之间来回了两次, 鬓角都跑出了薄汗。
她无聊之下生出了几分好奇, 喊住四九,道:“四九,你跑的那么急是谁来了呀,祁苏他不在书房么?”
四九停下脚步, 拐了弯走向楚娆作了个揖,语气还带喘,“夫人,的确是有人来访,公子在书房,可他不肯见呐。那客人等在门口又不愿走,小的不得来回传话么。”关键访客是个女子,教四九他赶起来都不得力。
“是谁啊?”
楚娆惊讶的不是祁苏不见,他连堂弟都能拒之门外,陌生人就更不必说了,她奇怪的是竟然有人那么想见祁苏四九抬头偷瞄了眼楚娆的脸色,声音比方才低了些,“禀夫人,门外是赵家小姐来了,说想见公子。”
赵家小姐楚娆默念了两声,恍然道:“哦,你说的是赵芙雁?”
“是啊,夫人您也认识麽。”
楚娆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讪讪道:“我还没见过,你家公子倒确实是认识。”
四九只当听不出话里醋味,笑道,“那也是不熟,公子都懒得见她。”
“夫人,小的得去再问一趟公子,别叫外面的人等久了还没见上一面。”
“嗯。”
看祁苏是铁了心的不见,楚娆的心情颇是不错地坐回了躺椅,然而片刻之后就看到四九兴冲冲的身影,这次却是往她这儿来。
“四九,又怎么了?”
“夫人,公子说她若实在不肯走,就劳烦夫人见她一面。”
“可赵芙雁要见的也不是我啊。”楚娆才不信祁苏会用‘劳烦她’这三个字,自己怕别人烦扰,那当初第一面干嘛见了。
“罢了,四九,你领赵家小姐去偏厅等我。”
“是,夫人。”
楚娆回屋换衫裙的时候,脑袋里就在想,这个赵芙雁,传闻听起来合该是人美心善的温柔淑女,在外名声好的很。
怎么会做出赖在成了婚的男子家门口的事,这点实在让她有些想不通。
难道是另有所图?
三进院的偏厅,正对门的是挂着楹联的褐色板壁,黑楠木质的四方条案和成套的圆桌方椅,内饰端方肃穆,富贵有余却显的稍暗。
恰有两个姿容绝佳的女子坐于其中,瞬间为其增添了几分颜色。
一个是粉黛裙衫,娇俏如花,一个是不语含笑,温柔如水,一时间竟难分出高下。
这算是楚娆第一次见到赵芙雁,果然如传闻中的温婉,便是现下安静坐着,也带着浅浅笑意,杏脸桃腮,看着人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温柔的紧,连她一个女子都有些不自觉的心生好感。
楚娆拉回思绪,清了清嗓子道:“祁苏有事,所以我代他来见你,还请赵姑娘见谅,不知赵姑娘来祁家是有何事?”
赵芙雁听完楚娆说的,似乎丝毫都没因祁苏不来而不高兴,反道:“祁夫人客气,是我唐突了,该先下拜帖才对。”
“往年见过祁苏公子一面,算起来已是许多年前了,这次便想过来再叙叙旧。没想到祁公子镇日忙碌,能见到祁夫人也是好的。”
赵芙雁说完,顺势打量了一下楚娆,眼前女子一身累珠叠纱粉缎裙外,罩着薄薄的素绒团花袄,看着是既暖又俏。
广陵城以她们二人合称‘双姝’,她从前也听说过,如今见了真人,确实如名字一般,娇娆媚人,是男子见了便会动心的模样。
楚娆初听赵芙雁的所言,颇有些老相识的意味,但细细一想,统共就见了一面,或者真的只当祁苏是朋友?
“这次你来的不巧,下次还是先问一声再来,省的再白跑一趟。”
赵芙雁笑笑,“应当的。”
楚娆比赵芙雁虚小了一岁,虽于大事不笨,但从小被爹娘哥哥们呵护长大,没见过什么耍手段的人,此番和赵芙雁三两句话之间,只见她一直温婉柔和,顿时对她放下了戒心。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子,说些首饰杂趣,一晃眼,一炷香的时辰便过了。
“我觉得我与夫人甚是投契,下次若是来,不如直接找夫人,可好?”赵芙雁有意试探。
楚娆不作他想,嘴角微扬道,“好啊,我一个人在这也是无趣的很,你来找我玩也行,我与你差不多大,喊我楚娆就好,不用叫我夫人的。”
大概是没料到楚娆这般轻易地应下,赵芙雁顿时有些疑惑,楚娆难道听不出来,她是借着这个名头多来祁苏这儿么。
怎的还能笑晏晏地应下了。
她是赵家第一个出生的女孩儿,美名一句是大小姐,知晓内情的却道是二房庶出,这些年,她娘亲走了之后,她便求着爹爹过继给了正房作名义上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