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人会帮你分担。
别人帮你,都不是长久之计。
陈秀芬跟着去了两天,陈秀芝说不用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
每天天不亮陈秀芝就得起床,一趟一趟的搬桌子椅子,那个炉子实在太重太大了,她只能放在车上,小区似乎只有她家显得有些寒酸,能住在这里的人,条件都很不错,她穿着一身的劳动服,因为穿的再漂亮她也只是个炸油条的而已,好清理最重要,早上有些时候忙不过来,真的是忙不过来,想哭,但不能哭。
哭,没用呀。
没人可怜你。
愿意可怜你的那个人,早就变成了冷冰冰的骨灰躺在地上,她只能靠自己。
生意有一段时间一落千丈,人家急着吃早餐,你忙不过来,对面也是炸油条的,味道没差啊,吃谁家的不是吃。
咬紧牙关。
因为没的依靠。
过去你觉得辛苦了,你委屈了,回到家还有个人肯安慰你,给你遮风挡雨的,可现在那个人不在了。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很寂寞,很空虚,陈秀芝特别怕,可她发过誓要供女儿上大学的,不依靠任何人,这种时刻凭借着一股气一直坚持着,她不清楚这口气哪天会松掉,松掉就是自己垮掉的时刻。
早上出早市,上午去侍候瓦匠,下午蹲晚市买菜,能赚一点是一点。
陈秀琪登过门,来要钱。
表示她实在是怕老四还不上,建议生生妈妈把房子卖了还账,姐俩闹的有点不开心。
今天晚市小生意就不太好,菜没卖出去多少。
“我刚进家门,你放学了呀?”
陈秀芝拖着疲倦的身体刚上了楼,推开门,迎接她的就是一室的冷清,很想马上扭头走掉。
“妈,我放学到家了。”
“那就吃饭吧,妈没事的,你别担心。”
生生被迫快速成长着,总要担心她,几乎每天来电话问这问那,有几个孩子是这样过高中生活的,她不想拖累孩子。
“妈,我今天学校……”
赵生生在电话里说了很多,陈秀芝听的挺累,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也不爱听。
耐着兴致。
“生生,妈妈有点累了,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想要好好休息。”
“妈,那你休息吧,我挂了,妈妈再见。”
陈秀芝挂了女儿的电话,将手机摆在一边,随便吃了口饭就又出门了,做的事情再多再累,但心不会空虚,总好过坐在家里,想起来一些事情总是哭,她去了少年宫,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反正只要不回家就行。
生生姥姥有点担心女儿,时不时都要登门去看看的。
晚上做好了饭菜,给女儿打电话。
“秀芝啊,你过来吃口吧,他们晚上都不回来……”
家里没人。
陈秀芝说自己吃过了,生生姥姥还是不放心,劝了好半天,可老女儿就是不肯过来,说着话呢,洪高琳开门进来了。
“你弟妹回来了,那我就挂了。”
洪高琳挑眉。
这是和谁啊?
她回来所以就不讲了?
四姐吧。
洪高琳摇摇头,觉得自己婆婆也不用大惊小怪的,你退休工资都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也没说交给我来管,还不是想给谁就给谁,我哪里管得了呢,不过你给了,将来就让你四女儿给养老吧。
自己这大姑姐,啧啧啧,命那是真硬啊。
那家里条件就被她压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见点亮,你说最后怎么着了?
家破人亡啊。
好好的人,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去世了。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讲不清的,她是信,所以她觉得陈秀芝就是个扫把星,谁离得近了谁倒霉。
赵生生之前的风头也已经不在了,你看被人打下来了,比赛也不参加了,就是个普通的孩子而已,比陈予聪明?
她觉得才不是呢。
*
“赵生生。”
江宁叙叫了她一声。
嗯,这个时间应该能撞到她的,正好是她放学的时间。
生生扭头看着后面的人。
真是稀奇。
有车的人,却不是每天开车。
连续一个星期,她好几天看见江宁叙是走回来的。
好奇怪的人。
“我在。”
江宁叙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说不出口。
他是见过她痛哭的场面,百般滋味在心头,讲不好。
他觉得自己已经挺惨的了,没想到来了个比他惨一百倍的人,那种心情很复杂。
江宁叙示意她继续往前走,两个人并排。
“数学联赛你没参加。”
他说。
挺可惜的。
那么好的头脑。
人有些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一个突击的事件可能改变的就是一生。
江宁叙不想赵生生放弃,他打击她但不代表真的不看好她。
生生看看自己脚上的鞋。
她说:“嗯,不想参加,对那个不感兴趣了。”
其实也纠结过。
不是不喜欢。
但突然之间,对任何的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趣了,她只想快点长大,扛起来养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