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真没事儿吗?”
许淮阳第三次端着水杯过来, 有点不大放心地问道。
屋里开着空调, 温度调到二十度。进入五月, 气温像烤箱加热似的噌噌上窜, 不到几天就从十几度的凉爽进入了靠近三十度的炎热边缘。
蔡湛一只胳膊盖着眼睛, 身上搭着毛巾被, 半蜷在床上。
开学后,周末的活动开始变少,许淮阳和蔡湛也没再像寒假里那样肆无忌惮地黏在一起。不在学校时, 两人晚上会打会儿电话聊会儿天,比较闲的时候才出来见个面什么的。
时间过得太快,这是蔡湛临走前的倒数第二天。临走前许淮阳总觉得不是很放心,就突发奇想跑到蔡湛家里跟他黏糊最后一会儿。
“假请好了吗?算请长假?”许淮阳把水杯搁在桌子上, 坐在旁边。
蔡湛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没j-i,ng神啊, ”许淮阳皱皱眉, 问, “是不是不舒服?”
“真没事儿。”蔡湛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昨晚熬夜了。”
许淮阳有点怀疑地看了看他。
从他进屋开始, 半小时了,蔡湛一直是这副无j-i,ng打采窝在床上的样子。许淮阳本来以为只是自己来得太早,可是看看表,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你过来, ”他拍了拍蔡湛,“我摸摸头,看看烧没烧。”
“没有。”蔡湛翻了个身。
许淮阳啧了声, 又强行把他翻回来:“听话!”
“你哄小孩啊。”蔡湛叹口气,把手拿下来,无j-i,ng打采地笑了笑。
许淮阳愈发觉得不对劲,把手贴在蔡湛额头上。两秒后,他顿了顿,又皱着眉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
“卧槽!”许淮阳愣了两秒,猛地站起来,把空调关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发烧了啊?”他朝蔡湛喊了一句。
蔡湛叹了口气,没说话,拿身上的毛巾被盖了盖脸。
“起来起来,滚起来!”许淮阳怒了,“把水喝了,你是不是每回发烧都得挨顿骂?”
蔡湛不想说话,闭着眼,脑子里嗡嗡乱叫。他有点听不清许淮阳在说什么,此时此刻耳朵里全是乱七八糟的音乐在回响,连眼前飘过去的都是五线谱上乱七八糟跳着的小蝌蚪。
昨晚确实熬夜了,写着写着作业没关空调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本来以为今早再睡会儿就能好,可是谁知道越来越觉得烤得慌,干脆开着空调躺了一会儿。
刚躺下,许淮阳就来了。
许淮阳还在说话,噔噔噔地跑出去给他找药,又拿着药进来,给他强行塞在嘴里。
真尼玛苦。
蔡湛皱皱眉,边被灌着喝水边想着。
“你这样怎么走啊……”他听见许淮阳说。
是啊,怎么走啊,过两天就走了。
后天上午的车,离开这座城市。然而说了那么多遍离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蔡湛吃过药,昏昏沉沉地躺下。刚要睡着的时候,毛巾被被许淮阳一把掀开,一床夏凉被一下子盖在身上。
被子他昨天刚晒过,暖烘烘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许淮阳说那是烤熟的螨虫味儿来着……
他听见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许淮阳是走了吗?
久病床前无孝子……蔡湛迷迷糊糊地叹了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脑门上出了点汗,刚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又听见门被连拉带踹地打开。
有人走了进来,耳边响起拆开包装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冰凉的东西敷在了他额头上。
蔡湛皱皱眉,动了动。
“没买到成.人的,先敷幼儿退热贴吧……动一下,夹体温计。”是许淮阳的声音。
他忽然安下心来,闭着眼笑了笑:“你没走啊。”
“傻逼,”许淮阳小声骂了句,“我往哪儿走……”
“谢谢。”蔡湛夹着体温计,咳了两声,又睡着了。
许淮阳忙活了半天,终于弄完的时候坐在了床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蔡湛烧到了三十八度多还不告诉他,刚进来的时候还跟他说说笑笑的,不知道是为了让他不担心还是自己根本就没点数。
后天他就要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认识到蔡湛要离开,出去集训大半年,时间就跟查了翅膀似的过得飞快。后天是周一,他不知道蔡湛怎么订了这么张票,连送都没法去送他。
一想到蔡湛要病着去车站、自己一个人取票拿行李,许淮阳忽然有点难过。
要是能陪着他就好了。
蔡湛吃过药之后就睡着了,脸上烧得有点发红。天气太热,但许淮阳没敢给他开空调,只能时不时给他掀掀被子散热什么的。
时间快得没法想象,从和蔡湛在一起开始,已经过了快半年。
蔡湛家带个小院,院子是字面意义上的小,种了两棵石榴树,就几乎没了走人的地方。
许淮阳坐在床边上,有些发愣地往窗外看。蔡湛的书桌前恰好能看见窗外的风景,天气很好,石榴树油亮的小叶子在太阳底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钢琴上码着一大摞谱子和各种专业课的书,一摞练习的五线谱摆在另一边。书桌上摊着作业的试卷,还有许淮阳给他补的笔记。
“你都要走了还写什么作业啊。”许淮阳翻了翻桌上的一沓卷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
他太累了。
蔡湛的努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