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进楼气得脸色铁青,他自认为算是讲情谊的。哪怕他被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也没想把这个污点赶尽杀绝。可他万万没想这个小子这么混账,差点害了老爷子。
他提着贺云逸的衣领,大力往墙上一甩,下一秒用另一只手掐住对方的脖子,眼神阴鸷,带着浓浓的警告,“以后不许再见你爷爷。要是让我知道你来见他,我非打断你一双腿不可。”
贺云逸眼圈红透,他死死咬住牙关,“好,好,你以后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他狠狠推开贺进楼,跑出了医院。
外面下起倾盆大雨,不到五点,天空垄上一层云雾,看不轻半点路。
林炎城担心贺云逸没有雨具,让武思兰找两把伞。
武思兰找了半天,终于从杂物房找出来。
之前爷爷中风,他们被迫从部队搬到这边,东西放得杂七杂八。想要全部找出来,费了好一番功夫。
林炎城接过伞,刚要出门,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他立刻开门,见到淋成落汤鸡的贺云逸忙把人拉进去。
贺云逸一声不吭,任由林炎城和武思兰担忧地看着他。
林炎城朝着武思兰使眼色,催贺云逸回屋换衣服。
等房屋门关上,武思兰焦急地守在门口,“哥怎么了?是不是被骂了?”
林炎城摸着下巴,朝武思兰道,“你爷爷病情怎么样了?”
待了这几天,林炎城很快察觉武老爷子不仅眼睛有问题,动作还特别迟缓。他一开始以为是年纪太大的缘故,可慢慢他才发现,原来是庐山会议之后中风留下的后遗症。
林炎城担心武老爷子知道外面的饥荒,再受刺激,一直在想法子。
武思兰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叔话题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她笑了笑,“还可以。但是年纪大了,总得要注意些。”
林炎城点了点头。贺老爷子这次虽然凶险,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反而是武老爷子危机重重。
林炎城朝武思兰附耳说了几句,武思兰愣住,惊呼出声,“现在?”
林炎城看着贺云逸的房门,无奈摇头,“恐怕只能如此了。”
武思兰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终于点头答应。
说着,她撑起雨伞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第二日,天冷气晴,难得的好天。
贺云逸洗漱后,想要离开家门。
武思兰把人喊住,“你好歹把早饭吃了啊。”
“我不饿。你不用管我。”
“贺爷爷怎么样了?”
贺云逸淡淡地道,“应该醒了吧。”
应该?武思兰怔了怔,昨天他没等贺爷爷醒来再走吗?
“我出去有事,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办完事,我就回来。”
武思兰想再问什么,贺云逸却已经推门出去了,很快背景消失在门口。
武思兰担心贺云逸出事,想要追出去,可她还有爷爷照顾。
她看到林叔,想要他跟去。
林炎城却淡淡地道,“我们今天有重要客人过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贺云逸可不像林建国那么冲动,他知道什么是分寸。
武思兰忍不住怀疑地看着他,“今天她真的会来?”她越想越觉得这事玄乎。
林炎城掀了掀眼皮,“快点吃饭吧。上午不过来,下午也得过来。”
武思兰将信将疑,吃完早饭。
到了中午十二点,他们刚刚吃完晌饭没多久,于月芳过来拜访。
武思兰心都快跳出来了,紧张地握紧双手,冷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我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于月芳笑容优雅,“我是来找云逸的。我昨天听说他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想过来劝劝。”
武思兰气得想伸手扇她一巴掌,但是却扔旧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不用了。我哥出去了。”
于月芳目光闪烁了一下,从善如流地道,“让我见见老爷子吧。你也知道云逸父亲脾气急,跟我家老爷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爷俩在家,谁都不让谁。武司令能帮着劝和,相信他们父子很快就会冰释前嫌的。”
武思兰下意识看向林炎城,心里惊诧不已。为什么林叔能够猜到于月芳的目的是她爷爷呢。
于月芳久久没能得到武思兰允许,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好像用红铜铸成,宽宽的额头上深深地刻着几道皱纹,这皱纹在农民脸上,代表着从艰苦岁月中趟过来的印迹。此时的林炎城就像最普通的老农民,窝囊又老实,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于月芳微微蹙眉,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她挺直腰板,神情倨傲。
武思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进来吧。”
“老爷子呢?”进来后,于月芳丝毫没有想要跟林炎城打招呼的意思,左右这人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武思兰直接带她到爷爷那屋。
老人家精神不济,吃完中饭后就去睡觉了。
武思兰敲了几下房门,没有人开门。
她摊了摊手,抱歉道,“爷爷睡了,要不你下回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