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看向武爷爷,叹了口气, “虽然司令希望你能早点结婚, 可是他更想你能过上好日子。你千万别为了满足他的愿望, 就随便找个对象将就啊。”
武思兰心里一紧。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前年, 她过生日的时候,她爷爷在饭桌上催她结婚,她不肯,却也没法把她克夫的毛病说给他听。那样他只会更担心。
她只好敷衍他,说自己还没遇到喜欢的对象。
没想到,一直宠她爱她的爷爷居然大发雷霆, 让她立刻去相亲,早点找个合适的对象。
态度之坚决,语气之强硬都是她从未遇见过的。
她不好跟他吵,借口部队有事,连饭也没吃,起身离开了。
没想到,在外面溜达一圈回来,爷爷居然被送到了医院。还患上了老年痴呆。
武思兰紧紧握住武爷爷的手,心中后悔得不行,如果那天,她顺着爷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小王见武思兰愧疚难安的样子,忙宽慰她,“武营长,你也别太伤心了。林排长人这么好。你俩要是结婚了,司令一定会开心的。”
武思兰抬起了头,看向爷爷,重重点了下头,“你说得对。”
小王没再打扰她,开门出去了。
他径直走向大门,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林建国正坐在沙发上写写画画,眉毛都快打结了。
小王走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了?”
林建国唬了一跳,忙用手盖上本子,笑了笑,“没什么。这不是要结婚了,正在想结婚要置办的东西。你回去啊?”
小王笑了笑,“是啊。司令睡了。”
林建国起身送他出来,“多谢你照顾了。”
小王笑笑没说话,大踏步往外走了。
送完人,林建国又折回去继续写。
他见到的这三个家长,每个都有问题。
胡父看起来和蔼可亲,招待他们的时候也是滴水不漏,可胡母的表现却很让人生疑。
靳父外表斯文,应该是读过几年书的,做事一板一眼,对武思兰有着的敌意。
于父整个一笑面虎,看着大大咧咧,但话里话外都在刺人。
仅凭态度上来说,还真是看不出来。
“你在想啥呢?”不知何时,武思兰从房间里出来了。
林建国回头,见她眼眶红了,拉了下她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他自己坐到沙发沿,“怎么了?”
武思兰摇了摇头,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声音有些发闷,“咱们选个日子结婚吧。”
林建国以为她说的是假结婚,笑了笑,“谈恋爱,咱们打恋爱报告,将来还能撤销,但是结婚打了结婚报告,那就要领证的。恐怕瞒不了他们。”
武思兰抬了抬眼,正色道,“不是。我不是说假的。我是说真的。”
林建国抚了抚她的脸,“怎么了?”
武思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爷爷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想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我幸福。”
林建国叹了口气,想劝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武老爷子年纪已经大了。无论怎样保养,他始终都会往既定的轨道上行走。谁都拉不回来。“好,都听你的。”
他笑了笑,“我明天去传达室让他们帮我发电报,让我爹给我们选好日子。”
武爷爷原本是最大的长辈,可现在他的身体不允许,只能让他爹帮着办了。
武思兰点点头,“好!”
她低头看向茶几,见上面写得密密麻麻,“你理清是谁了吗?”
林建国挠了挠头,“没有呢。太难了。”
不是看过刑事案件就代表会处理案子。
第二日,天清气爽。林建国独自去了传达室那边拍电报。
折返回去的时候,他先是去报道,先是向连长申请了恋爱报告。而后,连长让他去练武场训练。
练武场到处都是训练的士兵,林建国一点也不显眼。
几天没训练,他先是沿着跑道慢跑。
大概跑了十公里,他小腿有些疲惫,呼吸也不平稳。他所幸停了下来,开始练习射击。
他戴着头盔,眯着眼睛开始打靶,额头上的汗珠咕咕而下。练了半个多小时,他手肘发酸。
他刚转身,一颗子弹顺着他的脸颊滑过,砰得一声打到他身后的牌子上。
林建国四下望了望,到处都是训练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射击的人是谁。
林建国握紧拳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他紧了紧头盔,用手背抹了把眼睛,继续开始练射击。他今天非要把这只鬼给抓出来。
林建国往旁边走了十多米,重新换了个靶,再次练习射击。
当他转身的时候,又有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射了过来。林建国似乎能感受到那颗子弹触及他耳垂的那一刻。冰冰凉凉,带着一种心悸。
林建国四下望了望,眉毛蹙在一起,手指笔划两下。
这次,他又换了新的场地。
这次打了几枪,他开始转身,下意识低下了头。
“在这儿呢!”武思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建国应声而去,见她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身下正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