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城坐下来帮着烧火,听到这话,“你大哥要去找张秋华说正事儿,她跟着去不是给你大哥添乱嘛。”
林芳夏想到昨天的事,有点替大哥可惜,秋华姐姐长得漂亮,温柔又和善,人也勤快,大哥要是娶了她,相当于娶了个贤内助。她看着她爹试着替大哥求情,“爹,大哥和秋华姐挺般配的,要不您跟张家大伯再商量商量。”
林炎城手里的烧火棍朝灶膛挑了挑,火势迅速变旺,他这才抬头,看着她,“这就不是能商量的事儿。”
林芳夏不止一次听秋华姐姐抱怨她爹对她不好,总是使唤她。每当这时,她都会拉着自己的手说,羡慕自己能有这么好的父亲。
林芳夏抿了抿嘴,“爹,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把我那份钱先借给我大哥用。”
林炎城一早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实诚人,纯朴善良,没什么坏心眼,书中她的结局非常惨,嫁人后,被婆家人吃得连渣滓都不剩。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但是也不能怪她这么单纯,在农村乡下填饱自己的肚子就已经够难的了,哪有机会见识到勾心斗角,阳奉阴违的戏码。
善良是她的优点,没心机就是她的缺点。
凭着她的容貌和品行,嫁给一个普通人,她可以过得很幸福,可惜的是她许的愿望是跟她前世的丈夫再续前缘。
要让她躲过那些明枪暗箭,那只能教会她识人,开阔她的眼界,增长她的见识。
林炎城当即就道,“其实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爹压根就没看上张秋华那个人。”
林芳夏惊讶地张大嘴巴,手里的锅盖掉到灶台上,发出砰砰一声响。
她却顾不上捡,握着铝勺的手紧了又紧,她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道,“爹,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爹明明说也喜欢秋华姐姐的。
林炎城摇头笑,“你个傻闺女,我能当着你大哥的面说,我不喜欢张秋华吗?那你大哥肯定把时间都花在说服我上,最后伤的是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林芳夏头一回发现村里人可能都错了,她爹其实比谁都黑。
哦,不对啊,她扭头问,“爹,秋华姐姐这么好,你为什么没看上?”
林炎城有心考教她,反问道,“你说呢?”
林芳夏说不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她爹。
林炎城不为所动,继续朝灶膛里添柴,“芳夏,你早晚要嫁人,不是朝你笑的就是好人。你要自己区分。你仔细琢磨琢磨,爹为什么看不上张秋华。想出来的话,你就就是个大人,等你嫁人后,爹也能放心了。”
林芳夏拧着眉头,咬着嘴唇,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她爹到底为什么看不上张秋华。
林炎城笑着道,“慢慢想,不急。”他抬了抬下巴,“快点把锅盖上,热气都要跑掉了。”
林芳夏如梦初醒,忙把锅盖盖了回去。
话说林建党下工后,趁着中午这点时间,忙跑到隔壁生产大队找人。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村口,迎面就碰到张秋华跨着个小篮子往这边来了。
看到他的时候,张秋华眼睛一亮,飞快冲到林建党面前,唬了林建党一大跳。
一直跟在林建党身后的林芳秋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暗暗撇嘴,这么不矜持,一点大姑娘样儿都没有。
“建党,这么久了,你怎么没来找我啊?”张秋华眼睛似秋水,语气虽是埋怨,嘴角却是上翘的,显然是撒娇,想要林建党哄的意思。
林建党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哄她,甚至他根本没敢朝她那张娇艳美丽的脸上看,他踢着小石头,声音闷闷的,“秋华,咱俩断了?”
张秋华带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们两家因为彩礼没有谈拢,但是公爹待她很愧疚,甚至还让她,别恨建党,是他没用。
怎么今生,却是建党跟她说了呢。哪里出了问题?
有一个念头,从她脑子冒出来,该不会林建党也重生了,所以他才会跟她分手。
她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建党的神色,他一直低垂着头,似乎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没有厌恶,没有仇恨,只有愧疚。张秋华跳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她捂住胸口,一副受不住打击的模样,“建党,你看上旁人了吗?”
林建党忙摆手,“没有,我没有看上旁人。我们家出不起那么贵的彩礼。”
理由和前世一样,张秋华心更踏实了。虽然不能提前嫁给林建党,可好歹后年,她能嫁进来。
她把腮边的发丝夹到耳后,笑得很腼腆,小声道,“没事,我等你。”
林建党哪肯让她等自己,忍着心痛道,“不行,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被我耽误。”
张秋华忙道,“我乐意等着你。你在队上好好挣工分,什么时候你攒够五十块钱,就来我家提亲。”
前世,她过够了苦日子,她一定要嫁给林建党当首富夫人。
林建党听了这话十分感动,他动了动嘴唇,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硬是没能张开口。
林夏秋躲在暗处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张秋华是傻子吗?她都十八岁了,居然还愿意等大哥攒够五十块钱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