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城没有发表意见,粮食交上去就拿不回来了,但是并不妨碍让大家知道未来是谁让大家饿肚子的。
不到下午,五星大队就全知道了,有句老话说得好,人以食为天。口粮就是农民的胃。就算平时再怕他,为了自己的口粮,一个个都不愿再作缩头乌龟。
大家伙引约一起找徐广进算账,到了徐家门口,还没等人开口,就听到徐家正吵得厉害。
马文珍歇斯底里的声音隔着院墙传了过来,“我不活了呀,徐广进,我跟了你十几年,你居然这么铁石心肠,为了别的女人居然要把我踹了。你个丧良心的。你不得好死。”
徐广进咬牙切齿地声音,“马文珍,识相的赶紧卷铺盖走人,你嫁给我十几年,连屁都没给我放一个。要不是念你给我父母养过老送过终,我早就想把你休了。现在,你离开,我给你一百块钱补偿。咱们好聚好散。”
众人集体噤声,蹑手蹑脚地靠近徐家,有的趴在门口,有的站在墙根前,探头往里看。
只见马文珍两手叉腰,一改往日的温吞,变成一个气势磅礴的泼妇,朝徐广进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道,“我呸!我跟了你十几年,遭了多少罪,一百块钱,你就给我打发了,你还是人吗?是村西头的刘寡妇,还是村东头的王寡妇怂恿你的?”
徐广进气得脸都歪了,哆哆嗦嗦地指着她大骂,“住口,住口,再敢往外说,我连一百块钱也不给你。”
“别拿一百块钱压我,我忍了你这么久,你个没有良心的畜生,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都忘了呀。自打你当上这个大队长,我就成了笑话。咱们队上谁不笑话我。你一天天不往女人裤挡里钻,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你弄了那么多女人,怎么没见有人给你生一个,要我说不是我不能生,而是你没种,你就像那糠了的萝卜,外表鲜,里面烂透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还真敢说啊。虽然大伙也都有这个念头,但是谁敢当着徐广进的面说呀。这不是找死吗?难道这人就不怕嘛。
就在大家愣神的时候,徐广进一把扯住马文珍的头发发了狠似的往墙上撞,边撞边骂,“我让你骂,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敢说我没种,我今天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种?”
马文珍疼得要命,像疯子一样乱抓乱叫,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在打架方面,哪怕徐广进不怎么干活也比马文珍有优势,没一会儿,徐广进就把马文珍压在地上,左右开弓往她脸上扇,没一会儿马文珍就鼻青眼肿,好不凄惨。
众人唬了一跳,有人怕闹出人命来,捡起地上的土坷垃往院子里扔。
歇斯底里,陷入疯魔中的徐广进这才停了下来,低头一看,马文珍被他打得头破血流,那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他试探着伸到她鼻子下,微弱的呼吸传来,他大松一口气,跌坐在地,紧接着就想到院外有人,他沉着脸往院
外冲,有那胆小的立刻往家跑,大多数都停留在原地。反正人多事众,也不怕他全部报复。
徐广进见他家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黑了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发出雷霆般的大吼,“你们想干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怂了,你推我搡,没一个敢开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发烧了,今天只有一更,抱歉抱歉
第44章
五星大队被徐广进把持了好些年, 大家伙对徐广进是又恨又怕。但是对粮食的渴望让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离开, 而是站在原地, 死死地盯着他。
徐广进见这些人居然听墙角还这么理直气壮, 脸都绿了,扯着嗓子怒吼,“再不滚回去,一人扣十个工分。”
话音刚落, 有人有了退缩之意。林炎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声音平静,“大队长, 大家对你的家事不感兴趣, 我们是想问问, 大队是不是交了八成公粮?”
徐广进眯着眼打量面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你听谁说的?”
林炎城摇了摇头,“我自己在路上看到的, 上回不是刚交了公粮, 怎么又让贺知青去交公粮了呢?”
徐广进赤红的眼珠对着林炎城看了一会儿, 这才看向其他人, “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但是请大家放心,全国各地都在放卫星,你们不用担心饿肚子。你们想想上回看到的报纸,亩产万斤,你们还担心没粮可吃吗?”
大家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脸上都有几分松动。
林炎城好不容易把大家伙聚起来,哪能轻易让徐广进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当下就沉了脸,“大队长,粮站那边说了今年大丰收,只需要上交两成公粮就可以,为什么我们大队却交了八成,你还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别想糊弄我们,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徐广进见林炎城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当下瞪大了眼睛,指着林炎城大骂,“林老头,你想造反是不是?”
林炎城最讨厌有人指他,当下手一挥把他手打掉,“造谁的反?你又不是m主席?我是长江公社的社员,我有权力知道自己种出来的粮食用在哪。你到底说不说?”
不少人被林炎城这话鼓动,都睁着眼珠子看着徐广进。非要他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