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分!才开场五分钟就进了两个三分……”
比赛呈现一边倒局势,有人窃窃私语,不知是在说徐悍太强还是港大的校队太弱。
作为徐悍的头号真爱粉,陈柯激动得不能自已,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苏念狸不禁笑话他:“同学,就算见到偶像也不至于这样兴奋吧。”
陈柯忙着呐喊助威,目不转睛盯着场上的比赛,随口回道:“当然至于,谁叫我一辈子都成不了他这样的人……”
原本欢欣鼓舞的画面远去了些,苏念狸愣了愣,苦笑着想,臭小子就爱说不招人待见的实话。
“姐。”陈柯回过神来,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咱们都知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能跑不能跳,我就是羡慕……”
“知道知道。”苏念狸摆摆手,挺不耐烦的样子,陈柯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情,没看出什么,心虚地问:“真没生气?”
“快看吧,真没事。”苏念狸嗔笑着推他肩膀。
等陈柯再次沉浸到比赛中,苏念狸心中的哀伤才缓缓浮到脸上,眉眼间现出薄薄的苦涩。
人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免不了牵肠挂肚。
虽然当初给陈柯捐肾有些稀里糊涂,但苏念狸真心盼着他痊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们做了十年姐弟,苏念狸想不出陈柯哪里不好,在她心中,他是世上最乖巧最贴心的弟弟。
她以为自己的一颗肾能救他的后半生,却发现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
病这个东西,扎了根就赶不走,哪怕从根上给它拔了,也大动干戈,伤了元气。
陈柯的一生能有多长……苏念狸每每想到这点就浑身发冷,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他,忍不住想把他抱得更紧,想给他千般万般的好。
可她的一生又能有多长呢?要知道,当初伤了元气的不止陈柯一个。
苏念狸挣扎了许多年,在自我和亲情之间踌躇不已。
六年前,在那段本该履行约定的日子里,苏念狸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可怕;也正是那场在生死边缘的试探,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
人各有命,说这话的她可能会让人觉得冷血,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时间里,她想活得更充实、更热烈、更完满。
如今她的生活离完满只差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决定权却早已不在她手里。
如果……苏念狸呼吸一痛,如果赵川洲没再等她……
苏念狸闭上眼,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比赛进入尾声,场馆里的气氛到达了最高潮。
其实结果已定,输给徐悍所在的队伍,港大虽败犹荣。
陈柯松懈下来,有些目眩,激情过后,苏念狸即将要离开的信息不听话地钻到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徐悍是他的偶像不假,但再崇拜的偶像,也不能免去他的忧伤。
陈柯搂住苏念狸的肩膀,低声说:“姐,你去了北京,一定记得按时吃药,国庆放假我去找你,我还没去过北京呢,正好旅游。”
“好,我在北京等你。”苏念狸拍拍他蓬松的发顶,很喜欢被他依赖的感觉。
但她注定要先将这份依赖放一放。
十年了,就算已经违约,总要回去看一看,给自己,也给对方一个交代。
散场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占座男同学忽然缠绵悱恻地问苏念狸:“学姐,你真的毕业了吗?”
“嗯。”苏念狸点头,顺便亮出自己的毕业照给他看,成功浇灭了情痴才燃起来的爱火。
真神奇,才见面的人而已。
陈柯嗤笑道:“先把你的莺莺燕燕处理好,少打我姐主意。”
男同学无奈地耸耸肩,先走一步。
“他有多少莺莺燕燕?”苏念狸十分好奇,望着男生的背影做了个大胆的猜测:“五个?”
陈柯摇摇头,高深莫测:“非也非也。”
“到底几个啊!十个?不会吧,那他不得累死……”苏念狸敲敲脑袋,在最擅长的数字上犯了迷糊。
陈柯哈哈大笑:“我也不清楚具体数字,只知道他的脸书和微信全是女生,而且都是可以发展的潜在对象。”
说完挑挑眉,好像与有荣焉。
苏念狸惊呆了,她在香港读了许多年书,见得世面也不算少,却是头一次见到真人版的渣男。
想起渣男,免不得想到渣男的绝配,渣女。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见到了徐悍,苏念狸竟然久违地想起了秦雅茉。
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她大概是苏念狸见过的渣女一号。
“唉----”苏念狸重重叹气,心想不知道彪哥和秦雅茉还在不在一起,她离开前没能把秦雅茉和于弦的事告诉他,一直心存愧疚。
这样想着,忽然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是个高壮的黑人。
苏念狸吓了一跳,眼见四周没有巡逻人员,不禁谨慎地拽住陈柯的手,示意他小心。
陈柯也高度紧张起来,学校里出过几起安全事故,最近不是很安全。
却是他们紧张过度,人家只是礼貌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保姆车,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