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洲不自觉打起精神,一边暗骂金达搞怀旧攻势,一边小心翼翼试探苏念狸。
“金达是我们四个里唯一进入政界的,年纪轻轻就升了科长,前途无量。”
苏念狸认真听他说,为金达高兴的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金哥那样活泼的性格,挺难想象他能在办公室正襟危坐。”
赵川洲转动方向盘,状似无意地吹捧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成熟稳重不少,好多小女生倒贴着追他呢。”
“哈哈。”苏念狸忍不住发笑,“那金哥该得意坏了吧。”
赵川洲见她笑得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样子,总算放下心来,得意地腹诽,金达你再怎么耍心眼也抢不走我的猫儿的,今天这顿饭吃了也是白吃。
陈柯坐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无语地盯住赵川洲优秀的后脑勺,心想这位还没正式上位的准姐夫真是个醋瓶子。
被人背后摆了一道的金达毫无所觉地坐在包间里等待,坐了两分钟便站起来溜达,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沉不下心来。
他不是不知道今天的行为会给自己以后的升迁之路留下话柄,但不知为何,明知道赵川洲会跟着过来挤兑他,想见苏念狸的心情还是那样迫切。
服务员询问要不要点菜,金达被吓了一跳,挥挥手刚要说不用,就见赵川洲的车缓缓从马路对面驶过来,平稳地停在饭店门口。
车门打开,先是赵川洲走出来,金达感受到他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的同时忍不住痴痴望着紧跟着走下车的苏念狸,在瞥到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心境瞬间便被搅乱了。
这么多年,金达见过各色各样的女人,在她们中间周旋辗转,却再没有哪个能如苏念狸一般,只是简简单单往他跟前一站,便能将他的所有伪装打破。
在上司眼里向来以沉稳著称的金科长颤抖着伸出手,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异常艰难地对苏念狸说:“久违了。”
苏念狸本以为自己会尴尬失礼,却在看到金达熟悉的面孔时放松下来,从容且熟稔地晃了晃金达沁着冷汗的手,笑道:“金哥,好久不见。”
金达僵硬地一动不动,眼中全是苏念狸梦一般甜美的笑靥,要不是赵川洲醋意大发一把打开他的手,他能失态地一直握着苏念狸的手不放开。
“金达同志,别激动,咱们坐下慢慢说。”赵川洲别有意味地将金达按着坐下,用力在他肩头捏了捏,提醒他赶紧回神。
苏念狸倒没怎么惊讶,还有心情打趣道:“金哥,听说你做领导了,真厉害!”
“谬赞,谬赞……”金达下意识回道,惹得苏念狸轻笑出声:“金哥你别紧张,我又不是你领导。”
赵川洲眼角抽了抽,心想你个傻丫头快别笑了,你不笑都能惹得这货回不过神,笑地这么好看简直给他惹事。
金达果然不负所望,平日的精明强干散了个干净,只知道傻兮兮地点头说是。
黄莺见了疑惑道:“金哥,你来之前喝酒了?怎么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赵川洲没控制好情绪,哼了一声,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酸话。
一直无知无觉的苏念狸总算觉察出几分不同寻常,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赵川洲,心虚的某人故意歪过头,喊服务员过来点菜。
被人这样一搅合,金达再怎么激动心也凉了半截,冷静下来后便不怎么敢和苏念狸对视,眼神飘忽着询问她这些年来的生活。
苏念狸心里疑惑赵川洲的态度,回答起来便有些心不在焉,最后成了陈柯帮她回答金达的问题,她在一旁偶尔补充两句。
“你们姐弟真是相像,我今天碰到小柯,第一眼便觉得眼熟。”金达感慨道,总算找了个理由又看了苏念狸的脸一眼。
苏念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很多人都说我们像,一样的好看。”
“哎哎哎!”黄莺听不下去了,“别人说你美就算了,怎么还自吹自擂上了?”
“我开玩笑呢。”苏念狸喝了口赵川洲递过来的温水,笑道:“和金哥有什么好见外的。”
这句话将金达心中仅存的旖旎情思冲淡,他彻底了解了自己的位置,表现出邻家大哥哥该有的状态,包容地回道:“那是,咱们谁跟谁啊。”
失落的同时他也庆幸,幸亏自己没有说过和赵川洲抢人的狠话,不然输得这样难看,实在丢份儿。
菜上齐了,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窗外街灯渐亮,苏念狸又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望了望街上的行人,想起这里距离遛鸟胡同不过几步路,实在应该回家看看。
冲动的想法让她心跳加速,顾不得别人在谈什么,忽然凑近赵川洲耳边说:“哥哥,我想回家了。”
啪嗒一声,赵川洲手里的筷子掉到桌子上,心神乱了。
谁都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有他们互相懂得这句话里的深意。
吃完饭后,金达匆忙和他们道别,直奔火车站而去。
苏念狸拉住陈柯的手臂,将他扯到隐蔽处说:“我让黄莺给你找家酒店住,今晚我有事要和他单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