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狸无可奈何地跟他上了出租车,心中的疑惑更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了车,赵川洲又开始圈她的头发玩,苏念狸心情复杂,没工夫理会他的小动作,只呆呆地望着窗外。
“还有五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
身边的人忽然出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念狸将视线收回,淡淡嗯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她的生日。
“今年总算能把礼物送到你手里了。”
“嗯。”正在神游的苏念狸回答完后才觉出不对,终于侧过头正视赵川洲的眼睛,“什么叫总算?难道……”
赵川洲笑笑,“猜对了,你每年的生日我都有准备礼物,只是……”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抱怨,可声音还是随着情绪的变化起了波澜:“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送。”
夜色深沉,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对面人的脸上蒙上一层层变幻着形状的面具,苏念狸望着他,心间涌起从未有过的感受,她从来都知道无望的等待有多么痛苦,却在这些天的自怨自艾中,险些忘了这个她爱着的人也曾经历过一样的无望。
“很不容易吧,哥哥。”苏念狸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是她的小习惯,赵川洲知道,她在对他撒娇。
赵川洲低头看她不安的手指,将它们握紧:“确实不容易,不过幸好,就快结束了。”
一句话让苏念狸如坠深渊,她眼前发黑,愈发看不清赵川洲的面容。
“到了,走吧。”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苏念狸望着似曾相识的建筑有些发愣,“这里是?”
赵川洲在她额头敲了敲,“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这是他们曾经的家,那栋位于朝阳的别墅。
除了遛鸟胡同里古朴的赵家大院,这栋与其他别墅毫无二致的建筑也承载了他们的许多记忆,比如苏念狸最爱的刘姨特制甜点,比如让她赢得人生第一桶金的麻将桌……
踏进大门的一刹那,回忆如同潮水般扑来,苏念狸捂住脸,有些难以承受。
她回到北京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真正踏进家门。
两人才走进客厅,就听见从后院传来震耳欲聋的狗叫声。
“汪汪汪!”
“圆子别叫,是我!”
赵川洲大声朝后院一喊,狗叫声果然消失了。
苏念狸不敢置信地紧紧拽住赵川洲的衣袖,瞪着眼睛问他:“是那个圆子吗?”
“走,去后院看看。”
赵川洲直接拉着她去了后院,月光下,宽敞的狗窝前趴着一只身形硕大的二哈,鼻子上顶着一团黑色,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圆子……”苏念狸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发出声响,又怕圆子扑上来咬人,她都离开这么久了,在圆子眼中肯定是个陌生人。
“汪!”
圆子果然大叫了一声,苏念狸吓得赶紧停住,尴尬失落地立在原地。
“没事,它不咬人,你再靠近些试试。”
赵川洲在背后鼓励她,苏念狸深呼吸一口气,又靠近了圆子。
圆子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在她身上打量,忽然重新趴到地上,开始不停地哼唧。
苏念狸手足无措,回头向赵川洲求救。
赵川洲兴奋地拉着苏念狸蹲下,使劲呼噜起圆子的狗头,开心得直乐:“圆子你太棒了,居然真记得猫儿!”
苏念狸很是蒙圈地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说它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苏念狸自嘲地想,都十年了,别说小狗,恐怕那些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同学都不记得她了。
赵川洲直接将她的手按在圆子的头上,继续怂恿道:“摸摸它,它从不给陌生人摸头的。”
苏念狸忍住胆战心惊轻轻摸了摸,圆子挑起眼皮看她一眼,没叫,也没躲开。
这下苏念狸也要惊叹了,圆子居然真的还记得她。
“它为什么哼唧啊?”苏念狸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又揉了揉圆子的耳朵。
赵川洲加入战队,和她一起给圆子的狗头做马杀鸡,顺便解释道:“它在撒娇呢,和你一样。”
苏念狸老脸一红,没法纠正赵川洲把她跟狗比的说法,因为她刚才确实和他撒娇来着。
“你猜它为什么能记住你?”赵川洲撒手,看向苏念狸。
“可能……”苏念狸想了想,“因为是我给它起了名字?”
赵川洲摇头。
苏念狸想不出来,反问:“那你说为什么?”
赵川洲往草坪上一坐,盯住苏念狸的脸,无比坦诚地答疑解惑:“因为我怕它忘了你,就总拿你的照片在它眼前显摆,跟它唠叨你小时候的事儿,我都没敢把你忘了,它当然也不能。”
苏念狸混乱极了,呆滞地暗自分析,赵川洲居然拿她的照片跟狗显摆?实在不像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啊……
“你肯定觉得我神经病吧。”赵川洲一语道破她没敢说出口的想法,不以为意地继续说:“这不算什么,我还和龟兄诉过衷肠呢,它肯定想不到死了还要受折磨,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我花了大力气给它安葬,它总得报答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