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后定是要为上位者而令天下,为师当日授你岐黄,策论,武略等之才是要你弱者自强,你当日如案上鱼肉,如不自强便只有自戕......”
“啪!啪!啪!啪......”
暄景郅顿了顿,手腕抬起,不间断的十下硬生生敲在了北豫的手掌之上继续道:
“可今时今日既已回京,你便要学会驭下,君主的权衡之术,统揽总局而置身事外才是你应该做的,为师从不责你做事,只是,此番一事,你能瞧出那五灵脂的不妥,他人便瞧不出其中端倪么?你只一心思量是为师所开之方,可曾想过若是有人诱你落入圈套,有想过如何转圜的法子?今日若你为被动,他人为主动,你可曾想过退路?”
言语间,暄景郅手中的镇尺已经落了二十下有余,本还算白嫩的手掌早已通红肿起,硬生生逼得北豫红了眼眶。
“北豫,即便如今让你登上皇位,如此思量,你认为你能坐稳那把龙椅否?”
“啪!啪!”
又是极重的两下敲在北豫手上,更是敲在北豫的心上。
第4章 法外有情
一番话问的北豫哑口无言,他本是心思聪颖之人,暄景郅如此一语早就点的他耳目顿时清明,此刻,他确实是心服口服,权衡之术,他,错的到底还远。诚心诚意的举高手中的镇尺,向着暄景郅:
“我......还请师父......重罚。”
前前后后,北豫双臂已举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此刻早已酸痛难耐,双肩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一动不敢动。暄景郅瞥了眼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接过镇尺,又是不余遗力的十下狠狠砸在北豫手心中。
终是耐不住了,十下刚落,北豫双手便放下握拳在身前揉搓,眼泪汪汪的看着暄景郅,目中的哀求意味分明,分明有了些水汽的目光教暄景郅手下一滞,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北豫,不辨喜怒,只用镇尺点了点北豫的胳膊,含义分明。
终是无法,北豫到底还是把红肿的双手颤抖着摊平伸出,眼中的水雾愈来愈重,双膝也跪的发麻,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此刻上身已经坐在腿上,满含的看着暄景郅:
“别……”
暄景郅的板子,从不含糊,他若真想动手,便是铁了心思不留丝毫情面,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方才的举动只怕是已经被归为逃罚了,按着规矩,那便是要重头来过的......不过,此刻,暄景郅却也不曾有多言语,只是望着北豫,手中镇尺的一角不轻不重的点着北豫有些弯曲的掌心,不带丝毫感情的开口:
“伸直”
手上的痛楚经过方才的一番揉捏缓冲,已经缓解些许,但是火烧火燎的皮肤却变得格外敏感,镇尺边角虽打磨的光滑,却也锐利,此刻戳在手掌,无疑是疼痛的加剧,不敢再有所拖延,北豫将双手重新绷直,等着镇尺再度落下。
暄景郅瞧了一眼北豫,手中镇尺不疾不徐的在北豫手上摩擦,木质纹路的触感将北豫心中的紧张逐渐放大,扫过北豫有些湿漉漉的双眼,只道:
“一错十挞,总计五十,有问题没有?”
什么,自己方才明明只道四错,何来五十之数,师父责罚,向来算得清楚。除却偶尔犯了规矩加罚之外,从不加数;可为何今日偏生要挨五十......
自己只不过加了些药量,皇帝也并未就此归西,至于后续之事……虽说不是自己料理的,但是暄景郅亲自出手,又能有何尾巴遗漏。何况之前已经挨了二十多板,越寻思,北豫竟觉得有些委屈,猛地抬头对上暄景郅幽深,却又似笑非笑的眸子,方才眼中还含的些委屈在看到暄景郅的眼睛时果断的全部压下。
暄景郅似是早就料到他心中所想,此刻,面上竟挂上了些许笑意,只是这笑意在北豫看来却是头皮一麻,只听暄景郅开口:
“你很聪明,以身犯险不计后果一条,你当真的便能蒙混在其中一并罚过了?”
话音未落,本还停留在暄景郅手上的镇尺便骤然抬起“啪!啪!啪!”
三板忽然落再柔软的手指上,手指顿时抖得厉害,意料之外的痛楚格外难捱,北豫始料未及的溢出声响:
“额......”
虽然痛的双手发颤不已,双手却动也不敢动,紧紧的抿着双唇,合上双眼,再不想去看,紧绷着身子,静静等着镇尺。谁知却迟迟不见板子落下,睁眼去看,却见暄景郅似是轻轻叹了口气,正以为暄景郅是不是心软的时候,镇尺便凌厉落下。
“啪!啪!啪!啪!啪!”
接连五板不间断的落下,方才本已经快没有知觉的手掌此刻却像是被唤醒了所有神经一般,旧伤新痛加剧袭来。北豫只觉得要昏死过去,他当时一定是吃错了药才不听师父的话,脑子是进水了,才会去加那么多量。
又是十五板子一下一下咬上北豫的双手,眼看着原本红肿的双手此刻已经青紫,更多地方甚至是出现了斑驳的血点儿,想必是表皮的血管都破裂了。这下北豫可真的是熬不住了,在第二十一下落下之前,快速的撤回了双手背在身后。
“呼……”
暄景郅的板子扇着空气而过,落空了。暄景郅也是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多少年来,这小子敢在自己罚他的时候躲开的次数便是数着一只手也算得过来。今日敢躲,只怕是真的疼的紧了,不过,该教训的定是不能放水,眸光流转间便定定的看着北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