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便宜,”晏若愚笑他,“填白戒也是,甜白瓷那么贵,金属却用银的,也不怕约瑟夫先生见笑。”她好笑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耿耿于怀在白银的那几年我没认出你,给我上话呢。”
常望宇讪笑,“纪念我在白银陪你长大的那几年而已……”
“是嘛,”晏若愚阴阳怪气道,“可真是感动啊。”
说完又顿了顿,轻叹道,“这样也好。”
晏若愚并不在意戒指是金的银的还是铁的,她在意的是常望宇选材质时的心境。她只是想到他在隔壁包间独酌自饮便心疼得抓心挠肝,却不知他在白银的那几年,曾有多少次作为陌生人,看着她与别人谈笑风生,然后形单影只地离开。
很遗憾没能早点爱上你,让你在孤独中走了那么久。
余生还长,希望我做的足够好,可以填补你记忆中没有我的那篇空白。
填白。
“你想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么,关于珠宝设计的?”常望宇看她的确对这方面感兴趣,“约瑟夫先生很想认识你。”
“他想认识的,是常小天王的叶卡捷琳娜小姐,可不是珠宝设计师预备役的晏若愚。”晏若愚莞尔,“当然,如果他愿意对叶卡捷琳娜小姐指教一二,晏若愚不胜荣幸。”
“晏白泽,”常望宇略头疼,“咱能不能把洞悉世事的能力收一收,门儿拎得这么清干嘛,装个傻又不会少两斤肉。”
“唔?如果能少两斤肉,那我也乐意装这个傻。”
“那还是算了吧,”常望宇嘟囔,“一共才八十几斤,再瘦就成筷子了。”
“你也好意思说我,”晏若愚斜眼瞪他,“一百一十斤,你那腰围一尺七刚过吧?女装中码穿着都显松。小天王,是拾岱风给你的行程安排得太满了,还是汉宫姬给你的训练强度太大了,瘦成这样?”
“明明是因为你离我太远了,” 常望宇长出一口气,“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是嘛,”晏若愚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看来,在我这儿要是没能给小天王贴点膘,就意味着小天王所念,另有其人咯。”
晏若愚打个响指,“明白。”
“……”
师妹是不是过于皮了?
“想好排哪几个场景了么?”晏若愚回归正题,“一共就三分钟的配乐,宝黛为主体,还不能有太多台词,能用的也没多少。”
“宝黛初见,黛玉葬花,共读西厢,黛玉抚琴,然后是……宝玉成亲生离死别。”常望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真的觉得跳这个……不好。”
“你可是个演员,”晏若愚调笑道,“怎么净信那些酸的腐的……”说完一愣,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些不能迷信的东西?林黛玉身世坎坷,总让他无端想到她,只是因为在意罢了。她心里一紧,转而道,“你这几个场景里选的最好的,就是黛玉抚琴。”
“我也觉得,”常望宇没再纠结她没说完的那半句,“正是因为这一节格格不入,我才放进去的。”
“原著里的确突兀,从头到尾只此一次提到黛玉会琴,而且连宝二爷都不知道,”晏若愚冲他扬了扬手,那枚高山流水雏凤五弦琴戒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不过这里男女大了,心思不同,满心的话说不出口,感慨知己不复,是个转折的好契机。”
常望宇闷声不语,好半天才笑了,“为难你拐着弯宽慰我。”
“还是少读吧,红学太深,劳心费神的。”
“好,”晏若愚应了,“这次上完台就再不读了,”她学宝二爷道,“从此撂开手。”
情深不寿、过慧易夭,他在别的事情上都随性通透,唯独对这两个词讳莫如深。
她如何不明白他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
常望宇一愣,后知后觉道,“原来第一个承诺居然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是撇了这书不看?我是不是亏了?”
“是啊,”晏若愚瞅他,“某人为一本书长吁短叹的,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
“不行,”常望宇“腾”地从沙发上翻起来,“不行,若愚你不能这样,你要赔我。”
“喔?难道我不是在陪你吗?”晏若愚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作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这是我家。所以不是我在陪师兄,是师兄在陪我对吧。没事儿,有时间我到了帝都,也好好陪陪师兄。”
常望宇咬牙切齿,“师、妹、要、赔、偿、我。”
晏若愚叹口气,去箱子里把关于《日出印象》和《星空夜》的两张设计纸翻出来,喊他,“你过来。”
常望宇莫名其妙跟她去了书房。
晏若愚磨了墨,在两张设计纸上依次落了一行字。
“内侧: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篆文阴刻。”
然后拿便利贴在回形针处一贴,写上“婚戒”二字,“哪。”
常望宇:“你……”
“什么?”
“……不许反悔。”他别过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