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走,什么时候回来啊?”晏若愚又问,“过年你是回常家还是陪师父?”
“往年师父师娘都是和常家一起过的,毕竟我外祖家也只剩我妈和咱师父了。”常望宇看她,“但今年情人节是大年二十九。”
“唔,怎么了?”晏若愚没反应过来,“俩节连着,挺好的。”
“……”
常望宇:“你要不要跟我去常家过?”
晏若愚:“这……”
两人的关系定下来没几天,常望宇也觉得这不太现实,但晏若愚一个人留在白银过年也的确……太冷清了些。
晏若愚看他面露惆怅,解释道,“倒不是说现在就去你家过年有什么为难的,但你也明白,高门大户讲究多,我爸这事情还不到一年,我去了不好。”
“可……”常望宇却没能说出什么来,毕竟因为一句“富贵丛中不好养”就能将他寄养在姜祈膝下,家里在这方面的确很注意。
“那要不然,情人节我陪你过,年三十送你去非厌哥那儿,然后我再回家?”常望宇想着,“正好,《穿》要上线了嘛,明天先发主打《秋水》,情人节那天发《重置》。”
《重置》就是常望宇来白银后写的那首民谣,灵感来自晏若愚的讲述,记录的是晏若愚生长的城市,创作于晏若愚引他遐想的那个下午,地点是晏若愚常用的小书房。这不是首情歌,却比情歌更适合情人节。
他为明天的离别纠结良多,晏若愚便想起令他小小年纪便名声大噪的那首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会对离别有那么深的感触?他明明跟着姜祈东奔西跑,早该麻木了才是。
像她,从小就明白,所有人都会渐行渐远。
“《不独独予》?”常望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记得十四岁变声期最严重的时候,都不敢扯着嗓子唱歌,所以也没觉得哪一次比赛能出人头地。碰巧那一次去参加选秀,车票出了问题,因缘巧合在兰州住了一晚上。”
那是第一次到兰州。师父是惯会享受的,吃穿用度无不精细,唯独在四处采风时对住处没什么要求。挨着铁路不远的小旅馆快拆迁了,上个楼梯都觉得颤颤巍巍的会塌。楼不高,密封隔音都很差。一个晚上火车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每次常望宇都觉得它是呼啸而来从脸上碾过然后飞奔而去。风声触及耳膜,真是每时每刻都觉得会被火车和狂风呼出十万八千里。
常望宇说,“那一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就深切感受到飘零在外身世浮沉孑然一身踽踽独行那种荒凉感,虽然是与这座城的第一次会面,但那种要告别的感觉很强烈,就是离愁,舍不得走。”
也是那一天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房玄龄会说,“余众甲宵遁”时“闻风声鹤唳”会狼狈到“皆以为王师已至”,在那种心境下听到的风声,声声入耳催人死。
常望宇当天就给自己谱的一首小曲填了词,原本也是信手一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在台上唱了,岂知世事难料,《不独独予》火了,年仅十四岁的常望宇也红了。
“之后就是忙忙碌碌地赶通告,一年里挤不出十个休息日来,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又要时刻谨言慎行小心社会舆论,父母亲人又不能时常见面,还真是飘零在外身世浮沉,完全应了兰州那晚的心情,也应了《不独独予》那首歌。”
再碰上那样黑的公司,和一个狠的下心任他受委屈的哥哥,也真是……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晏若愚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私心重。要搁别人身上,她必然觉得这样的哥哥才值得尊敬,换了常望宇,她竟怨怼起常望寅来——是什么蒙蔽了三小姐的双眼!是爱情么!
……是。
所以常望宇总觉得兰州给了他渐行渐远的勇气,也给了他舍不得走的痴迷。每次经过这里,一想到那晚包围他的离愁,就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看这座城。
“难怪,”晏若愚笑,“每次都在兰州停留这么久。”
“那到底还是在白银的时间长些,”常望宇摆摆手,“兰州是一种情怀,可白银却有我心心念念的人。”
晏若愚咂嘴,“你酸不酸。”
《秋水》上线,戚氏循在常望宇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评论了,也不知是赶着什么急事儿,评论就俩字儿,“争气。”
没几分钟,特别关注的转发提示又弹出来。转发量已上万,戚爷的长评在一堆“好棒好帅”中尤为显眼,“小宇在音乐上很有灵气。他不像其他人,在各种各样的评委或者老师认可之后才有机会进入公众视野,他不,他是随便露一手就会惊艳整个歌坛。他不是来争取各位前辈认可的,他只是通知一声,我来了,你们让个位儿,准备好跪着听歌。”
这完全不是娱乐圈商业互吹式的打广告。
戚氏循这条转发很快震惊了四海八荒,常望宇再怎么年少成名,“小天王”也毕竟还有个“小”字,这个评价未免过于高了点。
他不是来争取各位前辈认可的,他只是通知一声,我来了,你们让个位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