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徐子元听得头疼。
“虽然经济补偿由张晓雅一方承担,张明宇和李娇娇一方没有起诉也没有要求赔偿,但您不觉得对陈月洲的这个处理方案太草率了,我已经把当时的处理结果意见发在您的邮件中了……”对方道。
徐子元一听,点开邮件看了眼:“的确,这种情况下虽然她命好,免于刑事处罚,但拘她几天也不是问题,可是这和端琰有什么关系?”
“导致处理草率的原因,就是因为当时端琰正在参加下派活动,端琰就是她案件的处理人之一。”对方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徐子元笑笑,“这种小事连徇私枉法都算不上,啊,不过……”
他一怔:“你这一说,我好像感觉想起来了什么……”
“您看看我之后发送的其他邮件。”对方道,“端琰在这种小事上替这个叫做陈月洲的女性所做的庇护不止这一次。虽然现在的小年轻人追妹子,都是这些手段,利用职务帮点随便的忙,但是……”
“啊!我想起来了!陈月洲!”徐子元忽地猛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端琰曾经说过,一个叫做陈月洲的女生在哪儿的派出所供述了赵世风杀了自己妻儿的事实,就是为了调查这个事实,端琰才会接近这个女孩。
自己虽然当时表现出一副很支持端琰去接近那个女孩调查真相,表面上还经常和他谈论这个叫做陈月洲的女孩的事,但实际上自己根本就没有上心过这件事,纯属敷衍。
毕竟赵世风可是江陈辉冤案的受害人家属,他手下的一个跟已婚的他关系不明不白的打工妹说他杀了他自己的妻子的儿子,空口无凭,这……这谁信啊?
所以,自己当时觉得端琰纯属是为了替父报仇魔障了,或者是看上那个打工妹了,根本没管。
但如今想起来,就像线人说的这样……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于是徐子元问:“这个叫陈月洲的女的,现在在哪儿?”
“已经结婚了。”
“结婚?还在北川?还是在哪儿?”
“和端琰登记结婚了,就在大概一个月前。”对方答。
徐子元一听,顿时笑了,刚才产生的疑惑感瞬间消散了几分:“我看他就是看上了这个女的吧?啊?从头到尾忙碌就是为了追这个女的吧,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为了预防万一,徐子元还是调出了陈月洲现在的资料,原本看到陈月洲家里人一排排全部都要牢底坐穿的时候,他一瞬间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挺好控制,说些可以帮她救父母的话说不定就能为自己所用。
可在看到她的家里人犯罪的受害人均是陈月洲本人时,徐子元陷入了深思。
大众的普遍认知中,父母和孩子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父母想要保护孩子,孩子也想要保护父母,所以当父母出事时孩子想要救父母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陈月洲这样的遭遇,她还会想要救自己的父母吗?
“这个陈月洲去监狱探望过他的父母吗?”徐子元问。
“你等等,我问一下。”电话对面的人立刻去联系自己的线人,大概十分钟后回复,“他的父母恳请过她帮忙请好一点的律师,也被她无视了,可以说是对父母恨之入骨。”
“是啊……当然了……孩子就算再怎么渴望被爱……也是会恨父母的……孩子也是会想要父母死的……怎么能理所应当地认为孩子爱父母……前不久可是连续发生十几岁小孩弑父弑母的案件……”徐子元看着陈月洲的资料正念叨着,忽然就停了下来,紧接着道,“对啊,如果吕佳音恨江陈辉,她或许就不希望找出真相,她或许反而希望保护帮助她将江陈辉推上绞刑架的人……”
“您在说什么?”电话那头疑惑。
“她要保护的人……她用死都要保护的人……”回想起端溪所拿出的那封吕佳音死前的所发的短信,徐子元左臂搭在桌子上,左手食指瞧着桌子,忽然道,“端溪是哪一年当上区人大的?把她这些年的仕途给我一份资料发过来。”
徐子元说着,先是照着陈月洲的资料存了他的电话号码,这时线人已经把端溪的资料发在了他的电脑上,他潦草翻阅了下,眼神中的迷惑一瞬间拨云见日,但与此同时也深沉了许多。
“果然……通了……”徐子元的食指顺着电脑屏幕上端溪从双局长被枪毙后第二年就一路平坦的仕途向下划着,“果然……难怪……我一直觉得端琰这小子对他姐应该没那么深的感情……可是最近对我回避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果然……原来如此……”
如果理解为当年江陈辉出事实际上也有端溪的手笔在里面,而吕佳音实际上在心底深层处憎恨着江陈辉所以反向感谢端溪,而端琰一直被父母当成一个“伟光正”抚养着不知道真相,那么在吕佳音死后被父母告知真相的端琰如今警惕的态度和吕佳音以死闭口的极端做法似乎都有了相对合理的解释。